任如意拿走了李同光的通行令牌,快马加鞭朝着安都而去。
李同光原本想跟着,但是被任如意教训了一顿,勒令不许他跟着。
就这样,一路顺利的抵达了安都。
走在安都的街道,这里变得冷清了许多,不复之前繁华之景。
天门关之战,安国损兵折将,阵亡将士何止数万,安帝只好向安国治下的各个州、县年满十六的男子征兵,奔赴前线。
家家户户都传来哭泣之音,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这日子该如何过活。
随着不断战败的战报传来,不少人家已经披起了缟素,挂上了白绫。
任如意换了一副面孔,将安都这番景象尽收眼底,连安都都成了这幅模样,更远的州县又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街道上,不时的有朱衣卫巡查暗访,值此危难之际,整个安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任如意面无表情,找到了金沙楼,走了进去。
太阳渐渐朝着西方落去,薄薄的光照着金沙楼的一个雅间。
雅间内,任如意独自坐在一旁,安心的等待着。
轻抿了一口茶,味道甘甜浓郁,香气扑鼻,正是湖州紫笋。
不一会儿,金媚娘走了进来,看到一旁饮茶的任如意,不由红了眼眶,轻轻道了声“尊上”。
任如意道:“媚娘,好久不见。”
“尊上,你终于来了,一路风雨波折,属下瞧您都瘦了。”金媚娘来到近前,与任如意对坐,缓缓说道。
任如意笑了笑,“哪有,都胖了,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再不动一动真成了废人了。”
金媚娘看了看任如意周身,身形确实比离开安都时丰腴了许多,虽然一路风尘仆仆,面带倦色,但浑身的精气神却很足,眼眸明亮,熠熠生辉。
“看来丹阳王对尊上不错,将尊上养得极好。”金媚娘夸奖了一句。
“我和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名字已经取好了,长雪。”任如意淡淡道。
一句话将金媚娘劈的外焦里嫩,她神情呆住了,她是不是幻听了,尊上真的和他生了一个孩子?
“尊上莫不是在和属下开玩笑?”金媚娘问道。
“你在金沙楼这么长时间,眼力过人,难道看不出来我与往常已经不同了吗?”
金媚娘这才仔细的打量着,目光轻轻落在任如意身上,心中骤然一惊。
任如意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不是那种初为人妇的成熟韵味,而是散发着母性光环的慈爱。
仔细一瞧,任如意确实与以往大不相同,以前她总是冷漠的,现在却面带笑意,眼神里也不是暗藏着透骨的冷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以及温和。
“是真的吗?”金媚娘开口问道。
任如意缓缓点点头,金媚娘开心的笑了,“属下为您感到高兴,你孑然一身多年,如今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归宿,真是太好了...”
“小主子现在在梧国吗?”
“嗯,给她爹照看呢。”任如意淡淡道。
金媚娘嗔怪道:“您既然有了家,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跑到安国来,这里这么危险,万一...”
任如意道:“没有万一,我现在回安都就是为了一件事,为娘娘报仇,等了了这一桩心愿,我就可以安乐如意的活着了。”
“既然如此,属下就不多言了。”金媚娘看着任如意,露出一丝思索,“尊上打算如何行事?”
“害死娘娘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第一个,便从二皇子开始吧。”任如意邪魅一笑,刺骨的冷意迸发。
身为娘娘的儿子,之前她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所以这二皇子才能苟活至今,如今既然知道娘娘的死和他有关,她想让他三更死,他便活不到五更。
“媚娘,联系凌十一,让他做好准备,今天晚上就是二皇子的死期。”任如意吩咐道。
“是,尊上。”
......
安都宣康坊,洛西王府。
夜色幽寂,树影斑驳,任如意藏身在院墙外大树上,俯视着王府前院。
王府前院,洛西王正在相送一个高大男子,这位高大男子是当今的沙东王,已逝昭节皇后的亲弟弟,同时也是洛西王的舅舅。
“舅舅可一定要小心,回去的路上莫要叫人发现,不然若是被父皇知道了,饶我不得。”
洛西王大概二十岁上下,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头顶一只紫金冠,上插一根玉簪,模样上依稀还能寻出些与昭节皇后的相似之处。
任如意浑身冷意,眼眸骤缩,宛如一只雌豹,缓缓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我与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要记住,知道了吗?”沙东王拍了拍洛西王的肩膀,“你娘昭节皇后虽然早逝,但你的背后还有我沙东部撑腰,圣上不会那么早定下太子之位,为今之计,你只有安安分分,让圣上看到你便行了...”
“谨遵舅舅吩咐。”洛西王一副乖巧的模样,但是眼神深处却暗藏讥讽。
“别送了,我走了。”
沙东王在侍从的带领下上了马车,离开了洛西王府。
“哼,什么舅舅,要不是我现在势单力孤还要仰仗沙东部,你算什么?母后都死了多少年了,还在这跟我摆舅舅的架子,真惹人厌烦。”洛西王脸上嫌弃之色愈加明显,转过头回了王府。
任如意跳下树,隐蔽着自己的身形,望着洛西王离去的背影,她的目光微微一闪。
“娘娘...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今天晚上...他就会来陪你了...”任如意脑海里回想起些许往事。
小时候的二皇子聪明伶俐,又有昭节皇后的教导,连安帝都觉得他可堪大用,但是现在,世事变迁,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回到书房里的洛西王,派遣侍从,“将这批珠宝给贵妃姨母送过去。”
侍从迟疑了一下:“会不会太打眼了一点?”
洛西王笑了笑,道:“孤已经跟父皇说了,孤打小就没了母后,过几日就要认初贵妃为孤的亲娘,既然已经告知了父皇,送点孝敬给贵妃姨母有什么打紧。”
“少说废话,赶紧把东西送过去。”
侍从走后,洛西王悠悠的叹了口气,不知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母后,别怪儿臣不顾及亲情,在儿臣心中你永远是我的母后,但是为了皇位,我不得不放弃你了。”
“父皇背信弃义,说好了当初那件事做完就封我为太子的,但是这么多年来,无论我暗示明示,他就是不肯封我为太子...也许当初我不该听他的话...那样您就不会...”
任如意潜藏屋内,清楚的听到了洛西王的言语,她面露冷意,眼中的杀机几乎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