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问皇甫雍:“你猜猜看,尹局主为什么会向南逃?”
皇甫雍问:“你说为什么?”
龙傲下巴向前一伸,说道:“你看看这条路通向何处?”
皇甫雍极目望去,天青欲雨,树木凋零,一条大路笔直的延伸出去,数里之外,有一村庄,村庄过后,再过数里,是路的尽头,有一座山峰高耸入云,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巍峨壮观。在这高山脚下,有一座豪华的庄院,占地极广,气派非凡。
“哈哈哈,我家。”皇甫雍笑道。
龙傲道:“不错,尹局主要请你爹相助。”
那村庄因枣树繁多故名为枣庄,大小几十户人家,村民不到两百人,村口一间酒楼,就叫枣庄酒楼,装修精简,酒好菜美,生意一向不错,但皇甫雍一行人到的时候,却看见酒楼内空无一人,因为刚才这里发生过恶斗,店里五十套桌椅,被打烂了二十三套,被掀翻了二十六套,仅有靠西墙边的一套未受损坏,楼板打缺了七块,地上刀痕棍印斑斑点点,血迹两摊,店里的五个伙计唉声叹气的收拾,还有一个年纪小一点的仍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店老板是个老头子,人们都叫他王老头,或许因为多年来孤身一人,所以他的脾气极为古怪,他这时坐在楼梯口喝着茶,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一下,愁眉苦脸的道:“不管诸位打尖还是住店,都请到别处去吧,小店近日要整修一番!”
“王叔叔,我爹可曾来过?”尹曼婷疾奔过去,急切的问道。
王老头抬头一看,眉头展开,笑道:“原来是你这丫头。”忽然又叹气道:“你爹走了有半个时辰了。”
尹曼婷急切的问:“我爹是一个人走的吗,有没有人追杀他?”
王老头说道:“你爹怕是有危险呐!”
尹曼婷蹲下使劲摇着王老头的腿:“我爹受伤了吗?”
王老头:“那倒没有,只是围捕他的人太多,而且都是北斗门的高手,你们什么也别问了,快追上去帮忙吧,晚了怕是要来不及了!”
尹曼婷神色凝重,道:“他们是往万剑山庄去了吗?”
王老头道:“是的。但万剑山庄也很不太平,今日凌晨,北斗门重兵出动,已经打了四个时辰了!”
皇甫雍等一行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北斗门这么快就开始了行动,刚灭了扬风镖局,便来挑万剑山庄,丝毫没有休整!
万剑山庄依山傍水,后依苍梧山,三面环水,湖名为洗剑湖。山庄青石碧瓦,与山水融为一体,远观之美景如画。山庄内,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天工巧夺。像极了风流翰林的学士府邸,丝毫不像武林大豪的庄院。
万剑山庄本来应该是这样,可现在,白雪皑皑的高山,清澈见底的湖水,全都变成了红色,血红色,都是被鲜血染红的!
在这鲜红的世界里,还有成百上千的人在互相厮杀!
北斗门由破军尊者楚枫、武曲尊者胡煜、巨门尊者韩姬三大尊者共同坐阵,攻打万剑山庄。他们带来的人有:
三大尊者各自部下十二个堂主中的三个;
每个堂主各自部下的十五个分舵舵主;
每个舵主手下的二十个精英好手,总计两千七百人!
可谓声势浩大,武林中两个门派火并能有如此声势者,五年来仅北斗门一例!这两千七百人竟然连一个普通门徒都没有,足见段浮生灭万剑山庄是何等决心。
在韩姬的谋划下,这两千七百人分为三路:一千二百人由四位堂主、六十个舵主带领,乘船渡水从正面进攻,九百人由三位堂主、四十五个舵主从苍梧山上直接冲杀过去,断敌后路,这两路军前后夹击,使万剑山庄腹背受敌!
剩下由两位堂主、三十个舵主掌管的六百人,掠阵!若战局有变则伺机而动,若顺利攻破万剑山庄,则为生力军直捣黄龙,生擒皇甫劲松!
万剑山庄的武师、剑士、仆从、杂役男女共计一千八百人,能作战者一千五百人,这一千五百人原本归六大忠仆全权指挥调动,自六大忠仆去世后,便直接听皇甫劲松调令!外加上皇甫劲松亲自训练的由三十六人组成的秋风剑队,共计一千五百三十六人。
秋风剑队负责护卫皇甫劲松,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分成两组,五百人负责守住苍梧山上敌人的猛扑,一千人顶住洗剑湖敌人正面的急攻。只要再守住两个时辰,四灵宫的白虎堂主萧狂便会率领主力支援而来,因为在战斗打响之前,鸽组的人便已派出三批人向四灵宫求援,而这三批人走的是万剑山庄的三条密道,一条通往山脚,一条通往洗剑湖东十里之外,还有一条,通往枣庄。只要白虎萧狂赶到,便可以解万剑山庄之围!
龙傲、皇甫雍等人此时刚刚赶到,藏身于洗剑湖一里外的树林里观察战况:
洗剑湖上,五十余艘战船和百余艘小艇都已破损,小艇有的被打翻,有的被劈成两半在水面漂浮,战船有的大火熊熊,有的正在慢慢沉入湖底,但不管小艇和战船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船上的千余人都在以命相搏,毫无惧色,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船板上鲜血成流,人人都杀的性起,如野兽般厮打嚎叫,听得龙傲等人毛骨悚然!两派的战船上战旗招展,一眼望去,“北”字旗已围拢了“剑”字旗,却始终不能再逼近一分,这一分之地却是万剑山庄的好汉们用献血和生命硬生生捍卫的!
湖面下,随着沉船沉入湖下的人依旧毫不相让,闭着气的你刀我剑,拳来脚往,不把对方杀死决不罢休!湖面虽然早已被鲜血染红,但还是可以看见有新的鲜血不断的冒出水面,真是恐怖惊魂!
苍梧山上的战况更是惨烈!山道两边堆积的巨石被尽数推下,数百人被活活砸死,脑浆和献血融合在一起,惨不忍睹,有的人虽已倒了下去,手里却还握着剑!这更激起了万剑山庄剑士们的斗志,在敌众我寡的局势下,他们居然愤怒到主动出击,打开后山门与敌人浴血奋战,但见苍梧山从山顶到山麓,尸体堵满了山道,这些尸体有的无头,有的断臂,有的自腰间被砍断,有的从头到脚被劈成两半,还有的,被从左肩斜切藕式劈到右腰,肝、胆、脾、胃、肾掺和着胆汁和血水流了满地,触目惊心!
现在已经打了四个时辰,万剑山庄和北斗门的人手都已损耗近半,却看不出到底谁占赢面,剩下的千余人仍然在生死激战!
自古以来,开疆拓土,霸业王图,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大江东去,荡涤的都是英雄的热血!
万里河山,埋葬的都是累累的白骨!
战斗还在继续,但要何时结束?
尹曼婷虽然刁蛮任性,但毕竟是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禁不住道:“好残忍!”转过头去不住呕吐。
皇甫雍已按奈不住,义愤填膺,怒吼道;“天杀的狗贼!”跳下树干,“仓”的一声长剑出鞘,便欲杀开一条血路回到万剑山庄!
龙傲一把把他拉住,惊道:“你干什么?”
皇甫雍激动的道:“我家人在里面,你说我干什么!”
龙傲道:“你这样冲进去是送死!”
皇甫雍一怔,恢复了理智,但怒火犹在,环视着战场,看着从小相识到大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心如刀割,道:“跟我来!”起身一纵,向枣庄如飞而去,他又要干什么?
尹曼婷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她与皇甫雍相识相知十几年,知道他必有决断,不假思索紧跟而去。
龙傲下令道:“斗木獬,去与我二哥取得联系,看看他是否出兵支援万剑山庄,然后跟上来,记住,千万小心。”
斗木獬道:“是!属下必定活着回来!”
到了枣庄,皇甫雍直奔酒楼的后院,后院里有一株柳树,树旁有井,皇甫雍找到正对树根的那一排井砖,从上往下第四块砖,用力一按,整座井忽然震动,井下九尺处的两面井壁向中间延伸出来,严丝合缝成一块实地。
皇甫雍道:“曼婷,我先下去,你在这接引龙傲他们。”
尹曼婷道:“好,可是你家被人围攻,我又不知道我爹逃哪去了,心里害怕。”
皇甫雍心中也感奇怪,尹樾既是往万剑山庄逃来,为何不见人影,追杀他的人也一并消失了,沿途也没有什么打斗痕迹,看到尹曼婷担忧可怜的神色,不禁心中一疼,轻叹一声,道;“算了,那我们在这等等龙傲吧。”尹曼婷嘴角微笑,眉头微展,心中踏实了好多。
“不用等啦!”龙傲这时已带领部下赶了过来。
皇甫雍道:“好,这井里的密道直通我万剑山庄的议事厅。我先下去开门,各位依次下来。”众人点头称好。
皇甫雍顺着石梯下去,到了实地后,双手各推一块井砖,这次推的似乎很吃力,推下去后,左边如人一般高的井砖先向后缩了一格,然后向右移了开去,现出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墙壁上火光耀眼,巨大的红烛已不知燃烧了多久。
皇甫雍道:“诸位可以下来啦。”尹曼婷、尹飞、龙傲和玄天七士里剩下的六位依次下井,入了密道。
这条密道的主要用途是传递信息,所以其中并没有岔路,只有三道暗门建造的极为隐秘,不是山庄中人很难找到开门机关,有皇甫雍带路,众人顺利到达了万剑山庄的议事厅。
议事厅中有人,在万剑山庄被人前后夹击的情况下,每一刻的战况都有特训的人员直接汇报到议事厅,所以,这议事厅中的人都是万剑山庄的主干。
原本这里的人如果全部到齐应该有九个人,分别是:
庄主皇甫劲松,
少庄主皇甫雍,
大总管杨天纵,
还有六大忠仆。
可现在,只有皇甫劲松和杨天纵在,皇甫雍也只是刚回来,好好的一个万剑山庄凋零至此,真是不胜唏嘘。
可是皇甫劲松并没有气馁,反而斗志昂扬,正在和杨天纵商量应付北斗门的策略,看见皇甫雍等人从密道进来,先是一惊,然后面露笑容,道:“好小子,在潇湘城的事我都听说啦,能平安回来就好!哎,这是曼婷吧,两年不见长的更水灵啦,雍儿没有欺负你吧!”
尹曼婷脸色泛红,笑道:“那倒没有,都是我欺负他的,叔叔你不会怪我吧?”
皇甫劲松哈哈笑道:“能被你欺负那是雍儿的福气。”转身看向龙傲,道:“龙少侠也来了,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走过去团团作揖,与尹杰和玄天六士等互相招呼。众人寒暄已毕,皇甫劲松双手示意道:“来来来,大家请入座。”
众人入席坐定,皇甫劲松道:“眼下局势迫切,北斗门对我山庄步步紧逼,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龙傲道:“皇甫庄主但说无妨。”
皇甫劲松道:“好。我方才正在与杨总管探讨战术,北斗门分前后两路对我山庄进攻,促使我庄不得不分为前后两路防御,山上与湖里的对抗我们也看的清清楚楚,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毫无益处,况且敌众我寡,这样下去,必将失守。我山庄的兄弟也会全部战死,杨总管刚才劝我带领大家走密道撤走,可这山庄是我一生的心血,我舍不得,而且我是扬名江湖的人物,逃走虽能保全性命,却必定身败名裂,此乃吾所不取也!所以,我必定要和山庄共存亡!”
龙傲起身道:“庄主的气节在下佩服。可不知是否有破敌之法?”
皇甫劲松道:“龙少侠刚从潇湘回来,或许不知,我已分派三路向贵宫求援,不出意外,只要再守住两个时辰,你二哥白虎萧狂便会派人支援而来!”
龙傲道:“那么能不能守住这两个时辰?”
皇甫劲松无奈的长叹道:“能很难说呀。到现在为止,已经打了四个时辰,我的子弟兵已伤亡过半,剩下的两个时辰,北斗门必将全力猛攻,另外山庄自十几年前创建以来从未遇敌,因此防御工事也并不严谨,要守住这两个时辰实在是没有把握。这,这都是我这当庄主的无能啊!”
杨天纵道:“庄主切莫如此说,此事属下也有责任,可谁能想到北斗门会突然发难,事先竟没半点征兆,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属下现有一计,却不知是否可行?”
皇甫劲松道:“说来听听。”
杨天纵只说了两个字:“诈降!”众人都是一愣。
皇甫雍道:“怎么诈降?”
杨天纵道:“由庄主写一份降表,在下孤身送去,破军楚枫、武曲胡煜、巨门韩姬三人见了必定停止进攻,上奏给北斗门的门主段浮生,届时段浮生必定亲自赶来。这一来一回少说一天时间,可两个时辰后,四灵宫援军就到了,我们趁机来个反包围,把敌人一网打尽,岂不是好?”
皇甫雍道:“这虽是一条妙计,但却十分危险,杨叔叔你一旦去了,想要平安回来恐怕就不易了。而且我们反攻之际,楚枫必定以你为人质,那也相当的棘手。”
杨天纵拍案而起:“到那时老夫我引颈自刎,只要能解了山庄之危,区区一条贱命算的了什么!”
皇甫劲松也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不,你是我兄弟,六大忠仆已经没了,你绝不能再出事!诈降之计,否决!”
好一对忠仆义主!
杨天纵转过头注视着皇甫劲松,皇甫劲松也注视他,两人均是一言不发,却都有热泪盈眶!
疾风知劲草,
板荡识忠臣!
这样的忠人义士若是能再多一些,世界岂非美好的很!
两人不愧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同时把头转了过去强忍着泪,令人感动的同时不禁想笑。
能令人感动的事,岂非都应该能让人笑一笑?
尹曼婷道:“为什么非要杨叔叔亲自送降表,外面不是还有人吗?”
杨天纵沉声道:“第一,我是庄内的总管,亲自送降表他们不会起疑,如果随便派一个人送去,他们绝不会相信庄主是真的投降;第二,外面的都是秋风剑队的成员,只要少了一人,就无法列成剑阵,即便是我替补进去,也没有他们三十六人多年合作的默契,剑阵的威力便不能发挥到极致;第三,敝人虽然不才,但若让手下的兄弟代我去死,那我就不配当这个总管,更不配当一个男人!”
“好!好个杨天纵,好个万剑山庄的大总管!”尹飞竖着大拇指由衷地钦佩。厅中众人也是无不佩服这位大总管的高风亮节!
尹曼婷这时居然变得很温柔,只听她道:“杨叔叔的计策的确很好,可是我们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好叔叔,我相信一定还有更好的方法,只是我们还没有想出来,不如大家坐下冷静冷静,再好好的想想。”
皇甫雍道:“爹,杨叔叔,婷儿说得对呀,何必以身犯险,我们再想其他良策就是啦!”
龙傲道:“我的玄天七士在这里,加上我自己,一共八人,愿与皇甫庄主一同退敌!”
尹曼婷道:“皇甫叔叔,侄女的家也被他们毁于一旦,侄女也愿助叔叔一臂之力,一来帮叔叔分忧,二来给自己报仇。”
尹飞拱手道:“尹飞亦同此心!”
皇甫劲松、皇甫雍、杨天纵三人无不心中感动,抱拳团团作揖,道:“多谢各位仗义援手,敝庄上下感激不尽!”
龙傲问道:“诈降之计确是好计,倘若只有楚枫和胡煜在必能成功,但却多了一个韩姬,此人虽是女流,却深谙兵法韬略,多半能看出是我们是诈降,所以还是如曼婷所说,另想他法。在下斗胆一问,听说万剑山庄有三条密道可通往山庄之外,枣庄的这一条在下已经走过,却不知道另外两条通往何处?”
皇甫劲松道:“一条通往苍梧山下,一条通向洗剑湖东十里的桥后土坡。”这已是万剑山庄的机密,皇甫劲松居然毫不犹豫的就说了出来,足见他对龙傲的信任。
龙傲心底升起了一阵暖意,人在江湖,能被人信任无疑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
他会心一笑,道:“敢问庄主,现在还未参加战斗的有多少人?”
皇甫劲松道:“现在只有秋风剑队在门外候命,其他的均已参战。”
龙傲道:“算上这厅里的一共还有四十八人。”
皇甫劲松道:“不错。”
龙傲再问:“北斗门呢?”
皇甫劲松道:“据鸽组汇报,北斗门还有六百好手没有参战。”
龙傲半低着头,踱起了方步,每当他思索的时候都会这样踱方步,只听他道:“在下有一计,虽然不一定能令敌人退兵,却说不定能减少一些无谓的伤亡。”
众人一起望向他,皇甫劲松道:“请讲。”
龙傲踱着步子道:“我们四十八人,分为三组。第一组,尹曼婷和尹飞走密道回到枣庄,探查尹樾的踪迹。尹居主明明是往万剑山庄逃来,却一路不见人影,连追杀他的叶云舒等人也都消失不见,我想让你们回客栈从头查起,一旦找到你父亲的踪迹,迅速发信号通知我们。那时倘若我等尚有余力,一定去支援你们。”
尹曼婷和尹飞虽想助皇甫劲松一臂之力,但其实更担心尹樾的安危,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此时离开,龙傲又怎会看不出来,因此做个顺水人情,这两人自然是一口答应。
龙傲接着说道:“第二组,玄天六士走密道去往湖东十里的桥后土坡,骑马来回奔驰激起漫天尘土,立起我二哥萧狂的白虎旗,以作疑兵之计。”
皇甫雍恍然大悟,道:“那时,北斗门的人会担心白虎援军已到,自己腹背受敌,军心不稳,便会因此退兵!”
龙傲点头道:“他们的军心是会受到影响,但北斗门的三位尊者都是见过大阵仗的人绝不会因此撤军,而且巨门尊者韩姬深谙兵法,这疑兵之计恐怕也瞒不过她,但她办事一向稳重,或许真的因此退兵也说不定,但如果不退,也必定会派人打探虚实。”
皇甫雍问:“退了自然是好,如果派人来探,识破疑兵之计,那又如何?”
龙傲沉思道:“那就不让她探!我潜伏在湖畔,待敌人哨探赶到,截杀之,抛尸入河,韩姬见哨兵久久不回,知情况有异,心中不安,稳妥起见,或许便能因此退兵。”
尹杰不解,问道:“难道这样就能吓住了韩姬,就算白虎萧狂真的带人到来,她难道不能动用剩下的六百人杀将过去?”
杨天纵笑道:“请问古往今来,有谁可以一手而得天下,如此用兵,实冒大险,没有兵力在应付其他不可知的变故。一旦四灵宫白虎援军战胜这六百人,与我等里应外合,岂不将她们化为齑粉?如果没有韩姬在,楚枫八成会如此糊涂,但韩姬既然在,就绝不会如此为之。”尹飞恍然大悟。
龙傲说道:“杨总管的话的确不错。可是,韩姬虽不愿如此用兵,楚枫也会听她剖析利害,但胡煜在,恐怕便不会这么简单。”
尹曼婷不解:“胡煜在又会怎么样?”
龙傲喃喃道:“胡煜,武曲尊者胡煜,既是北斗门除北斗门主和贪狼尊者外的第一高手,又是江湖中第一嗜杀之人,残暴心狠,自负好赌,却只赌人命。若他看见我们立起的白虎旗,真的以为我二哥萧狂到了,狠下心来赌一把,带领剩下的六百人向我和玄天六士杀来,那不仅我和玄天六士九死一生,疑兵之计也被识破,胡煜再派人回报韩姬,正面战场就没了后顾之忧,攻势便会更加猛烈了。”
皇甫劲松一直静听不语,此时说道:“为了我山庄之事,竟然要连累他人,吾心何安?请龙少侠和各位仗义援手的朋友这就走吧,也请龙少侠转告萧狂大侠,不必再来相助,人终有一死,若是在死前还连累朋友,岂非混蛋至极!”
大厅中忽然静如寒夜,无人说话,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良久良久,龙傲长叹一声,道:“韩姬派的哨探和胡煜率领六百人分别前后赶到洗剑湖东的土坡,这时间加起来至少也要半个时辰。皇甫庄主、皇甫雍、杨总管以及秋风剑队作为第三组,在这半个时辰内干掉山上的敌军。”
众人看向龙傲,均知他此言一出便已决心同生共死,当真是既感且佩,一时心中震撼,都没有言语。
皇甫劲松毕竟是一派之主,第一个收敛心神,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这第三组走密道直达苍梧山下,然后上山切敌军后翼,正好与我后山的兄弟前后夹击敌军!”
龙傲点头:“正是此意!”
皇甫劲松哈哈笑道:“好计策,真是好计策。‘谋王玄武’之名果然不是虚传!”
龙傲淡淡一笑:“庄主过誉了。尔等上山攻敌之时一定是在胡煜带领六百人离开之后,绝不能早,否则胡煜看见您在山上,会直接带六百人杀到,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皇甫劲松道:“杨总管,通知洗剑湖的剑侠黄龙,看到胡煜带六百人离开后立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