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动了写字楼顶层。
录像里那黑色的生物金属随时可以渗透进大楼的供水系统中,沿着管路抵达任意位置,而这个攻击方式是无法被录像探查到的。虽说星野真那已经提前预测到了攻击,但是时间已经太晚了。
她喝下的咖啡中生物金属的含量并不高,只是刺穿脖子的伤口,这种伤口对于已经觉醒特性的被寄生者来说并不严重。
身边的黑帮高层拿出急救箱尝试对她进行治疗。她只是摆摆手示意高层们远离。黑帮高层面面相觑地看着身后的高木晋一郎。
高木晋一郎知道在这间会客室中央,知道星野真那身上即将发生什么变化。星野的判断是正确的,所有人围绕着星野真那站成扇形,留出一片空旷地带。
随后便是她特性发动的时刻。
星野真那的特性安静至极,几乎无法从视觉上发现她的身体产生任何变化。但是她身体四周的一切物体,无论是那些高档的沙发还是木制的茶几,都在瞬间开始剧烈地燃烧。
而燃烧的物件只是被她的特性不幸波及到,真正被高度加热的部分是刺穿她喉咙的钢针。那东西已经软化成橙红色的熔融金属,和她燃烧着的血液一起顺着脖颈滑落。
如果说日高见真藏在将漆黑寄生虫武器化后获得的力量是铁血,那么星野真那被觉醒寄生虫占满的血液就是热血。
而她身上的伤口也在这一片炙热灼烧的火海中开始自愈。
“你们最好赶紧离开写字楼,大楼里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除了楼下的那群杀人魔之外,我不希望有人继续受伤了。”
“星野,你还要留在写字楼里吗?”
“我不打算终止之前定好的计划。而且楼下那只布偶熊无论如何我都想回收。”
在星野真那身上的衣物燃烧殆尽之前,高木和其他黑帮成员离开了会客室,他们将会坐直升飞机逃生。至于下方大楼里发生的那场战斗的输赢,恐怕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得知了。
高木晋一郎只能把计划的成败赌在星野真那身上。
现在这栋大楼里除了那只变成金属雕像的布偶熊之外,只剩下日高见真藏和星野真那两人了。宿命中的两个对手在写字楼顶层的走廊中相遇。
那是和之前研究设施的祷告室一样,铺满死而复生壁画的华丽走廊。
日高见真藏的外表被黑色金属覆盖,那是包裹在冷峻金属下的一只怪物。手臂和腿部都异常得长,一只超过三米的漆黑大刀被他扛在肩上,那副本来会让人感到诡异的姿态此刻却如同切割机化作人型一般合理。
在那副装甲背后是布满插槽的金属武器匣,大量尚未武器化的人造工具都被他收藏到武器匣中保护起来,他随时都能发动常人无法预测的攻击。
而星野真那的身体则在燃烧,她现在就只是一团火焰。一团会把周遭事物燃烧殆尽的火焰。无论是任何人对她发动的攻击,亦或是只从那群人脑海中闪过的杀意,靠近她身边时都只会剩下灰烬而已。
日高见真藏将所有铁血通过下水管道集中到走廊里。这里是决战之地。
黑色潮水顺着排水通道流下,天花板和墙壁都被包裹上一层金属。就如同真藏在滋贺县研究设施的天井中见到被黑色潮水覆盖的世界一般,此刻的悠长走廊中也布满了生物金属芽孢。
无法回避的金属穿刺同时激发。
穿刺与穿刺的间隙是如此之小。在这次攻击激发的瞬间,星野真那所看见的不是向她刺过来的钢矛,而是刺与刺互相摩擦出来的炫目火花。
然而当穿刺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所有的刺击都在她面前爆裂绽放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星野真那的身体温度已经上升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生物金属想要再次接触到她,所面临的考验不只是液化变软,而是瞬间汽化成了金属蒸汽。
即便走廊里布满了黑色金属的攻击,在星野真那眼里那也不过是压力稍大一些的水和水汽罢了。她从黄泉中回归之时,这些漆黑的蛆虫只配退散。
穿刺攻击的频率减弱了。
星野真那心想是不是对手已经放弃了用这种小伎俩来干扰她,而是打算和她进行一对一的公平近身对决呢?
就在这时,一团零下零下几十度的白色雾气忽然糊在她脸上,她察觉到自己竟然在短时间内呼吸不上空气。
那是大量液态的二氧化碳,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她体表的高温的确降低了。借着这个机会,穿刺终于再度突破她防御力并不出众的肉体。
武器活性化这种特性,就是小伎俩多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程度。
日高见真藏随手从写字楼里拿走的二氧化碳灭火器,在他武器活性化的影响下都能变成如同喷火器一般喷吐着巨大“冰舌”的急冻装置。
或许日高见真藏并不清楚超高温的原理,但是人类和火焰对抗的历史有足足几万年。他只要把所有方式尝试过一遍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不过这种攻击的奏效也是暂时的。星野真那的体温很快重新恢复过来。
她的防御力不出众,但是自愈能力在这个层级的对手之中却是实打实的可怕。不同于其他那些寄生虫附身者肉体畸变令人作呕的自愈方式,她的身体此刻已经不再像是气体和固体,而是接近火焰本身。
只是在她半透明的身体中能隐约看见骨架,才能让人意识到她的身体确实有一部分依附于物质世界。
燃烧着的亡灵。
但凡了解过她过去的人都会这样想。
穿刺攻击又如同潮汐般后退回去。只是这一次“退潮”并非单纯的攻击减弱,而是彻底回到了那望不到底的大海深处。
漆黑的大海尽头,漆黑的野兽在直视星野真那。
她很清楚那些退去的潮水到了哪里。日高见真藏扛着的那把长刀,此刻的体积已经暴涨先前的数倍,刀刃上如同滴着血一般滴下黑色液体。
那不是狭小的走廊能放下的东西,毫无疑问它的下一次挥舞将会撕裂这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