薙切初在周末就迫不及待带着真藏参观她在家中准备的各种“合法”的致命武器。连亲手杀过人的真藏看了她的武器设计之后,都觉得她满脑子都是些邪恶的想象力。
“阿真跟初前辈合作肯定没有好下场,那个女人头脑又聪明心肠又坏。”
得知了事情经过川柳千代轻飘飘地挖苦真藏。
真藏不知道川柳千代究竟是在讽刺薙切初还是在认真提醒他。
话说回来,在薙切初挖空陷阱里的最后一铲子土之前,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她先是和真藏在讨论版上建立了数个身份不同的新账号。新账号在论坛中散播死亡竞赛中存在无特性的选手的谣言,又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露出越来越多的身份信息。
而这些都是为了最后一个陷阱话题做的铺垫。在竞赛第一阶段的最后一天——
“我找到了那个无特性参赛选手,名字叫薙切初的女大学生。”
用户“电击砰砰”发布了这一话题。
陷阱最后一步必须由一个资历更老的用户执行,而薙切初和真藏利用了那个已经死掉临时工的手机。
薙切初神色坦然地关掉了手机。她站在地下室几十罐氮气瓶中间,欣赏自己的计划成果。时间越接近死期猎物们就会越慌张,她和真藏就等着被“妹妹酱”驱赶得走投无路的猎物掉进自己的陷阱里。
“后辈,你带着武器去地下室和一楼之间的秘密通道埋伏吧。万一同时出现了复数敌人我处理不来,那就只能由你从天花板发动偷袭了。而且你也需要干掉一个竞赛选手才能满足下一轮的资格吧。”
真藏也乖乖去了楼上。接下来是异常安静的等待时间。
猎物出现的时间是在晚上八点。
但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来者并非单个的猎物,而是两人结伴而行。
薙切家外面虽说是条繁华的街道,霓虹灯闪烁到处都是明晃晃一片。可突然到访的两人都用黑色头套罩住脸,根本无法分清来者的身份。
不过这点意外并没有打断薙切初的计划,她将家中伪装成被劫匪入侵过的凌乱状态。果不其然,两个入侵者发现客厅里打碎的昂贵花瓶和家用电器,便开始急不可耐搜索起房间来。
薙切家只有地下室亮着灯。
两个入侵者进入地下室,发现了被束缚带捆在手术台上,嘴被胶布封死的薙切初。
她等待入侵者多时,故意把自己伪装成无力反抗的样子,只等着对方撕开她口上的胶条。那时入侵者会毫无防备地走到她的陷阱上。可是为首的中等身材蒙面男在第一眼看到薙切,就开始诡异地大笑起来不再靠近,而且笑声还令薙切感到格外熟悉。
“我没想到那个在学校里高高在上的学姐竟然是这个下场啊。”
头套后面的脸,是那个在大学联谊会上失态,险些引发暴力事件的伊东幸司。
见到入侵者是伊东,薙切初忽然神经质般地大叫起来。虽说她的嘴巴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呜呜声,但是那声音已经足够吵人了。她同时还在不停地用头撞击手术台金属面板,脸上都渗出鲜血来,显得格外凄惨。
“你也是死亡竞赛的参赛选手吧,也想杀人想到手痒吧。别以为我会放松警惕贸然接近你。小林,叫你过来就是为了干这事的,你先去砸断那女人的两条胳膊和两条腿。”
第二个带头套的入侵者拎着大得夸张的锤子,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即便相隔几米,薙切初也能看见他饱经磨难的浑浊眼底,她推测那是个职场不顺的中年男性。
中年大叔越靠越近,薙切挣扎地更激烈了。
见此场景,伊东幸司突然咂了咂舌,叫停了手下。
“我追求了那女人好久,就这样轻松杀了她也太遗憾了。小林,你先把那女人嘴上的胶布撕下来,我听听她是不是想向我求饶。”
被大叔粗暴地撕掉了胶带,薙切初大口喘着粗气。她喘了快一分钟才逐渐恢复了平静,慌乱地说道:
“可是我只能死掉一次。
就算杀了我,你们两个也只有一个人能活命。在性命攸关的事上你也要服从那个男人的命令吗?”
薙切初紧紧盯着中年大叔的眼睛。
大叔摘下头套,露出一张有着斯文的轮廓却刻满皱纹的脸来。大叔哭丧着脸在小声说“对不起”。
伊东在后面鼓掌大笑。
“薙切你的判断很正确,然而你忽略了一件事,我早就完成了杀人目标。
我今天会出现在你家里不是为了自己活命,而是为了解决手下的杀人指标,顺便送我亲爱的薙切学姐最后一程。”
“我是个普通人,和那个大叔相比我根本没能力反抗。而且我手里还有关于这场死亡竞赛的情报。你一定要找一个参赛选手圈养到下一轮再杀掉,为何不选择我?”
听到“圈养”一词的瞬间,中年大叔的身形明显颤抖了一下。
“圈养?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杀掉你不可。
薙切初,你太自以为是了。把所有人内心的弱点和阴暗想法看得都那么清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伊东走到薙切初面前摇了摇手指。
“小林,就算我们两个死在死亡竞赛里,伊东家也会给你妻女一大笔保险金让她们安度余生。可若是你背叛了我,你随机杀害路人的罪证第二天就会出现在警视厅的办公室里。
自作聪明的薙切学姐被人识破了。你内心中滋味怎么样呢?”
他低头看向薙切初,却发现那女人低沉着脸,只能看到一抹冷笑。
“我说刚才那句话,就是想给看到视频的人留下我很狡猾的印象而已。
没想到伊东临死之前也不愿意陪我演这出戏,这样不会显得我们两个的狡猾程度五五开了吗?和公认脑子很蠢的伊东一个评价,那种事情不要啊。以后在学校里要没法做人了。”
“薙切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伊东后辈你虽然行动上乖张暴戾,但是胆子却挺小的。是事后会后怕到寝食难安的类型?每次闯了祸不是叫上一堆跟班,就是赶紧托家族关系息事宁人。事后为了给自己壮胆又会疯狂打压和羞辱对手。
像你这样的人绝不会有勇气主动参加死亡竞赛。喜欢血腥和杀戮的话,只需让跟班上场自己站在安全距离外看着就好。若是连你这种对危险事物缺乏热爱的人都卷入了死亡竞赛,那肯定是脑子太蠢被人诓骗了。
这也只是我有失偏颇的个人猜测罢了,你要反驳我也没办法。
只是我能确信一件事。一定有那么一瞬间,本来就脾气乖戾的你又受到了虫的影响,听了我的话后气愤上头。你想杀我想到难以忍受,被杀意完全控制了身体。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干嘛要站得离我这么近呢。”
听到薙切初的话,伊东冷汗直流,他发觉自己的身体真的如薙切初所说站到了离她半米的危险位置。
伊东想抽身离开,但是为时已晚。薙切初的虹膜底层泛出些微血红色。在撞到薙切初视线的时候,伊东感到自己的全部内脏似乎都同时罢工了。他的身体完全不能动弹。
“真是好老套的激将法啊,可是对付蠢人就是有效。”
在手术台的背后,一个摄像头记录了现场发生的一切。伊东刚刚意识到大事不好,就听见巨大的爆炸声。脑子尚未反应过来。两根小指粗细的短矛瞬间击飞了他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