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但派蒙依然跟在卢斯·波顿的身后，巡视着整个营地。
尽管烂牙艾登早已带着人在营地的四周警戒，谨慎的领主大人对此还是感觉到放心不下。
“派蒙，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除掉珍妮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么？”
卢斯·波顿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问道。
派蒙·波顿沉默了半晌，最后回答并不清楚父亲这么做的原因。
“你会知道的，派蒙，你对我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我允许你穿着波顿家族的衣服，顶着恐怖堡的姓氏，甚至让你享受着领主之子的一切，可你，却依然对我选择了隐瞒！”
在军营外的昏暗旷野之中，卢斯·波顿怒不可遏地对着派蒙训斥道。
“糟了，难道这老剥皮知道了瓦坦·弗雷流产的真相？”
派蒙心里一惊，但他转念一想这应该不可能，与这件事有关的艾德温·弗雷和黑瓦德都已命丧黄泉，他严重怀疑这个老家伙是在诈他。
“父亲大人，派蒙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一想到这里，派蒙立即跪在卢斯·波顿的脚下。
“既然如此，你为何对海岸边的那条龙只字未提？那条从攸伦·葛雷乔伊船舱里飞出来的巨龙？”
波顿大人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派蒙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算落地，赶忙和父亲解释他认为那条龙对他们没什么影响，所以才没和父亲提起。
“我是北境守护者，临冬城和恐怖堡的领主，整个北方的地界都匍匐在我的脚下！”卢斯·波顿余怒未消，但还是命令派蒙直起身来，“铁民们拥有那条巨龙后，一定会沿着整个海岸线烧杀抢掠，那对我们的统治将会极其不利！”
“是，父亲大人，您教训的是！”
派蒙看着卢斯·波顿身后那四五个尾随的士兵，他心里清楚的很，权利即是真理！
等到卢斯·波顿带着士兵离开，将派蒙一个人留在旷野之中时，他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四周只有呼啸而过的夜风，群山如同巨龙的脊背，从远处的大地之上隆起。抬起头，他看见了群星闪烁的夜幕，深冬的天空是如此的辽阔。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像是这荒芜的旷野，卢斯·波顿并不会成为他的父亲，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返回临冬城之后，派蒙就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所有人似乎都在有意地躲避着他，每个仆从或者士兵看向他的目光里，都充满了闪躲和逃避。
一股不安的预感袭上心头，派蒙飞奔回自己的房间，而面前的一切，让他彻底地慌了神。
珍妮奄奄一息地靠在床头，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张，毫无血色的嘴唇在不断颤抖着。
“孩子……我们的孩子……”
派蒙走上前去，听着垂危之际的珍妮对他呢喃到。
珍妮·普尔至死依然顶替着艾莉亚·史塔克的名号，当她的尸体被安放进临冬城昏暗的墓穴时，派蒙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随着珍妮，还有他们未出生的孩子一起被埋葬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派蒙·波顿依然站立在珍妮的坟墓前，墓穴里矗立着莱安娜·史塔克、瑞卡德·史塔克那些人的塑像，而现在躺在墓室里的珍妮，却因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被埋葬在了史塔克家族的墓穴中。
派蒙知道这一切都是卢斯·波顿的安排，老剥皮内心深处仍然鄙视他这个私生子，并且将他视为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从墓室中出来之后，阳光洒落在派蒙的身上，可是此刻的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
临冬城内的人们对珍妮的死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因为大多数的人心里都清楚，那并不是奈德公爵的女儿，只不过是卢斯·波顿用来掩人耳目的冒牌货而已。
在回房间的路上，派蒙碰见了迎面走来的烂牙艾登，看着艾登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派蒙才从他的身旁经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他清楚此刻危机四伏，卢斯·波顿说不定随时都会让人除掉他。派蒙在仔细考虑自己是否应该提前动手，可是思前想后他认为这并不可行。
果然，当天下午卢斯·波顿就召见了派蒙。
当派蒙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老剥皮正用陌生冷酷的目光盯着他。
“派蒙，我对珍妮的事感到很遗憾，这对整个波顿家族而言，无疑是一个致命的噩耗！”
等到派蒙来到卢斯的面前，他轻柔地说道。
“我很感激您能这么说，父亲大人！”
派蒙注意到老领主在竭力掩饰他手指的颤抖，就连那双鼹鼠皮手套都没摘掉。
“我刚刚接到了泰温大人发来的信息，绝境长城的守夜人发现了异鬼的踪迹，但他们人手不足，国王之手命令我们从临冬城内征集一些人手，去绝境长城支援那些守夜人。”
简短的寒暄过后，卢斯·波顿直言不讳地对派蒙说道。
“可是父亲，我是你的继承人，况且琼恩·雪诺现在已经成为了守夜人的总司令！”
派蒙没料到老剥皮是如此的阴损歹毒，居然能想到这么一个阴招来除掉他。
“等你带人搞清楚绝境长城发生了什么，你就可以回来了，而且一旦你披上黑衣，那么你就会成为琼恩·雪诺的守夜人兄弟，他作为守夜人的总司令，是不会违反守夜人的传统的。”
卢斯·波顿早已准备好理由，就等着派蒙向他提问呢。
“说的这么好，你这个老家伙怎么不去呢，我看万一我真的到了绝境长城，琼恩·雪诺会立即拿我喂他的冰原狼！”
派蒙心里默默地想到。
“父亲您是要我披上黑衣，成为绝境长城外的守夜人？”
派蒙仍然对老剥皮抱有一丝幻想，所以还是想确认一下。
“如此这样最好，派蒙，你谋杀了瓦坦·弗雷，也即是你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只有披上黑衣，北上长城，才能赎清你的罪恶！”
卢斯·波顿剧烈地咳嗽几声，一阵疲惫如同黑暗一般席卷而来，他强撑着疼痛，对着派蒙宣布道。
派蒙心里清楚，当今长城上的守夜人，早已不是建立之初被称为“黑骑士”的高贵军团。
那群人里面多是从各地流放的杀人犯、走私犯、小偷和强奸犯，偷猎者和私生子从那里都算是正常人。
而且就算是他披上黑袍，念完了守夜人的誓言，他也不确定琼恩·雪诺会不会割下他的脑袋，来给自己的家人复仇！
“我绝对没有犯下过您口中的可怕罪行，父亲大人！”
派蒙自然不能承认，立即否认道。
“我会替你准备人手，你们今天夜里就出发！”
卢斯·波顿根本不想再和派蒙多说什么，不耐烦地打断了派蒙的话，他想从座位上站起来，但最后还是无力地陷回了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