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潺潺流水般悄然逝去,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从天际垂落下来。
四周的环境逐渐被黑暗所吞噬,变得如墨般漆黑。
此时,空气中的水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地聚拢起来,原本干燥的气息开始变得湿润。
微风轻拂,那风中裹挟着丝丝缕缕的水汽,如同细密的薄纱,轻轻地摩挲着人的脸颊,让人的肌肤上不知不觉地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水珠。
远处的山峦在这越来越浓的水汽中渐渐模糊了轮廓,仿佛被一层朦胧的烟雾所笼罩。
天空中原本清晰可见的星星也一颗一颗地隐没了光辉,被不断聚集的云层遮挡住了。
那些云层像是吸饱了水分的巨大海绵,沉甸甸地堆积在一起,颜色也从淡淡的白色逐渐变成了深灰色。
随着水汽的不断增加,一种潮湿而沉闷的气息弥漫开来,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湿润的空气在鼻腔和肺部中流转,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在这一片幽暗之中,只有一间简陋的屋子若隐若现。
屋子外的小院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这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仅有一道粗壮的呼吸声在这沉闷的空间中清晰可闻。
那呼吸声如同沉重的风箱拉动,带着一种粗粝的质感,仿佛是在这死寂环境中挣扎着的生命旋律。
此时的刘青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了桩功的状态。
他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呈大字状平躺在那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地板的凉意透过他湿透的衣衫,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肌肤,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与血水浸透,那原本粗糙的布料此刻紧紧地贴在他的肌肤上,混合着血腥与汗臭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微微动了动麻木的手指,看似吃力实则好奇地抬起手。
他先是有力地握了握,能感觉到手掌中那湿漉漉的汗水,随后又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在这握拳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那股澎湃汹涌的力量在奔涌、在咆哮。
那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感官,让他恍惚间产生了一种自己仿佛是一拳超人般无敌的错觉。
然而,他心里明白,这仅仅是因为武道境界提升得太快而带来的一种错觉罢了。
不过,值得欣喜的是,《吞血噬精换身功》的第一层功法他已然修炼成功。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修炼,刘青也如愿以偿地仅仅通过这一次功法修炼,就顺利地达到了武道一境。
从这一刻起,他正式成为了一名受人敬仰的武者。
“不过,这其中似乎隐藏着非同一般的巨大隐患。”刘青缓缓坐起身来,眉头紧锁,开始喃喃自语。
“虽说自己如今已然踏入了武道一境,但从那冥冥之中传来的奇妙感知所给出的提示来看,
此次突破武道境界的过程中,自己为了成功而超负荷地运转双魂,
虽然最终达成了目的。
可与此同时,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寿命的损耗。
假如刘青原本拥有一百年的寿命,那么从双魂的感知当中可以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最少损失了十年的寿命,这可是整整百分之十啊。
不过好在,突破到武道一境之后,寿命也会随之有所增加。
在消耗寿命的同时又能增加寿命,
如此这般,自己的寿命其实并未真正减少,
然而自身的实力却实实在在地提升到了武道一境。
这样看来,自己当初的思路其实并没有出错。
当自己加速运转魔功的时候,身体愈合的速度确实大幅增加了,只是那损耗从一开始就已经达到了极限,
也正因如此,才促使自己成功练成了功法。
在此之前就曾提到过,这功法在三层之前主要是肉身的变化,会成就金肌玉肤的特殊体质。
从三层到六层则主要是内脏的变化,会形成汞血银髓的奇异状态。
而从六层到九层圆满则是骨头的变化,会塑造出铜筋铁骨般的强悍身躯。
并且这三个阶段还有更为细致的划分,前三层分别是木皮、铜皮、铁皮的境界。
中三层分别是流血、河血、海血的境界。
后三层分别是白骨、黑骨、玉骨的境界。
如今刘青所处的境界便是木皮。
而这木皮境界,在防御方面的作用主要体现在缓冲卸力与弹性防御这两方面。
它就如同那坚韧无比的树皮一般,当受到外力攻击的时候,能够像树木借助树皮以及内部结构分散风力那样,把敌人攻击所产生的冲击力均匀地分散到身体的各个部位,从而有效地减少局部所受到的伤害。
比如在面对普通刀剑的劈砍时,木皮境界可以极大地削弱刀剑的力量,避免刀刃直接切入肌肤。
当然,这种防御能力仅仅只对普通人和普通刀剑有效。
但仅仅是这样的能力,就已经堪称逆天了。
倘若当初的刘青就拥有这般实力以及木皮境界的防御,又怎么会被后来的偷袭者轻易得手,以至于丢了性命呢。
“不过,当下最为重要的还是自己如今所拥有的这令人深深着迷的力量啊!
仅仅是武道一境的力量就已经如此令人心醉。
更不用说那高深莫测的修仙功法所蕴含的力量了。”
坐在地上的刘青自顾自地说着,那语气像是在对自己诉说,又仿佛是在给隐匿于黑暗之中的某些存在发出某种隐晦的提示。
又过了许久许久,感觉到身体已经彻底恢复过来的刘青缓缓站起身来,然后不紧不慢地朝着那无尽的黑暗之中走去,
与此同时,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低语。
“是时候了,该去取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了。
老乡,你就等着我吧。
我来了!”
当他走出院子,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
那一轮弯弯的月亮不知在何时早已悄然地藏进了那无边无际、厚重阴沉的乌云之中。
此时,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几缕轻柔的清风悠悠地吹拂着。
“这月黑风高的夜晚,
可真是上天都在帮我,
天公作美啊......”
......
另一边,在一座布局和风格与刘青屋子如出一辙的小院里面。
院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张略显陈旧的木桌,三名身材高大、人高马大的汉子正围坐在桌旁。
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他们的面庞显得格外粗犷。
额头宽大,浓浓的眉毛像是两把利剑横卧在眼睛上方。
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就像荒野中觅食的猛兽。
满脸的横肉随着他们咀嚼的动作而剧烈地颤动着,每一次的咀嚼都似乎用尽了全力。
桌上摆满了大碗的烈酒,那酒液在灯光下波光粼粼,醇厚的酒香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地在小院中弥漫开来,让人闻之欲醉。
大盘子里的肉堆得像一座小山似的,有肥有瘦。
油脂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美味;
其中一名汉子,一只粗糙的大手稳稳地拿着酒碗,那碗口足有拳头大小。
他仰头“咕嘟咕嘟”地将烈酒一饮而尽,喉咙处发出响亮的吞咽声。
然后猛地将碗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小院里回荡着。
接着他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一大块肉,狠狠地咬上一口,顿时汁水四溅,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痛快!痛快!”
另外两名汉子见状,也不甘示弱。
其中一人有着一双布满老茧的粗壮双手,他稳稳地捧起那只如同小盆一般硕大的酒碗,碗中的酒液在微微晃动,澄澈的酒水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仿佛在诉说着它的醇香。
他迫不及待地将碗凑到嘴边,那嘴巴张得大大的,然后如鲸吞牛饮一般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那模样就像在茫茫沙漠中艰难跋涉许久后终于找到了一泓救命的清泉一般。
酒水在他急切的吞咽中,像是欢快的小溪顺着他的嘴角潺潺地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地打湿了他那满是褶皱的衣襟,在那粗糙的布料上晕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仿佛是一幅奇特的水墨画。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那只手快如闪电般迅速地伸向摆满美味的盘子。
精准地抓起一块肥美的肉,那肉上的油脂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肉塞进嘴里,嘴巴快速地咀嚼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另一名汉子则更加豪放,直接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插进盘子里抓起好几块肉,
紧接着,他将这些肉一起塞进嘴里,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就像一只贪吃的仓鼠。
然后他开始大口地嚼着,嘴巴的咀嚼带动着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那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一时间,小院中充满了他们豪迈的吃喝之声,那声音此起彼伏,有的是大口喝酒的“咕噜”声,有的是大口吃肉的“咯吱”声,好不热闹。
“大哥,这才叫生活啊!”
一名汉子在狼吞虎咽之后,用他那油腻腻的袖子一抹嘴巴,冲着正悠然喝酒的壮汉大声说道。
接着,这名汉子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补充道:
“对了,大哥,我听说你那个同乡没有死。
不过听藏经阁的那个掌柜说那小子体虚气迷,好像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啦。”
那名刚刚放下酒碗的汉子,砸吧了几下嘴,那嘴巴周围还残留着酒水和肉汁混合的痕迹。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
“哦?是哪个小子运气这么好?”
提起这件事情的汉子微微皱起眉头,那浓密的眉毛仿佛两条毛毛虫在蠕动,似乎在努力回忆着关于刘青的相关记忆。
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
“我听说好像叫什么刘青,老大,我们要不要抽个空去解决掉他?
省得以后麻烦,反正现在他也是重病在身,就像风中残烛,轻轻一吹就灭了。”
被称作大哥的壮汉听了,却摆了摆手,满是自信地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如今我已是武道一境。
我们的气量不能那么小,要是现在去对付一个重病之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到时候会被人抓住把柄,
过些时日,
等到我成功地当上了副堂主,
有的是时间和那小子慢慢玩。
再说了,一个快死的小子,你怕什么?
就他那孱弱的身子骨,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骄傲与不屑,仿佛刘青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只需他轻轻一捏,就能让其粉身碎骨。
“大哥,你可能真的没机会了。”
那汉子皱着眉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我听说那小子练了藏经阁掌柜的魔功。
那可是邪门功法,常人根本驾驭不了。
依我看,过不了几天,就能听到他练功走火入魔暴毙的消息,咱都不用动手。”
此时,夜色如浓稠的墨汁般漆黑一片,天空似被一块巨大的黑幕死死捂住。
院子四周的树木在沉闷压抑的空气中如雕塑般静静伫立,树叶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一动不动。
他们正说着,院子那扇破旧的大门突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像一只无形的手在狠揪着每个人的心。
恰在此时,一阵带着潮气的微风悄然钻了进来,轻撩着院子里的杂物。
高悬天际的月亮早已被滚滚乌云吞没,那乌云如被打翻的墨缸,在天空中疯狂翻涌、迅速扩散。
风渐渐大了起来,在院子里打着疯狂的旋儿,发出呜呜的凄厉低鸣,似在预告着什么。
紧接着,一滴雨猝然砸下,在干燥的地面上砸出一小团灰尘。
随后,雨点越发密集,噼里啪啦地狠狠砸向房檐、树叶和地面,那声音由疏至密,如急促的战鼓在疯狂擂动。
天空中时不时地劈下一道闪电,惨白的光芒瞬间撕裂黑暗,照亮整个院子,也让那三名汉子的脸在这闪电中显得狰狞可怖。
那敲门声在风雨的喧嚣中依旧持续着。
每一声“咚”都在小院的空气中激起一圈圈涟漪,那涟漪迅速扩散,让围坐桌旁的三名汉子原本放松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大门,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好奇。
但是很快就被酒意压制了下去,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
在大哥的示意之下,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摇摇晃晃走到了门前。
他缓缓地伸出手,粗壮的手指握住门把,然后轻轻一推,那扇门便嘎吱嘎吱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