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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杜涵手下的细作此前已经把太尉府以及张教头家周围都打探清楚,还绘制了细致的地图。

但是太尉府那里的地图和自己半年前探查的情况大不一样,李墨要不亲自探探,实在难以心安。

以自己【圆满】级的“洞察之眼”,哪怕隔着很远,目光所及之处,皆能看出是否有暗探埋伏。

就算是张教头家附近那些暗探隐匿于附近居民家中,他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毕竟皇城司的暗探实力肯定不是普通百姓。

这处客栈在外城,距离太尉府更近,李墨准备先去那里,然后再去张教头家附近。

半年前的那次刺杀,可以说是一次失败的刺杀。

因为李墨进错了府邸,杀错了人。

这一次,李墨绝对要探查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会采取致命一击,绝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

此时此刻,李墨站在一处两层高的屋顶反斜面上,微微露头让目光越过屋脊,看着下面灯火通明,且显得十分宽敞空旷的地带,脑子正有点懵。

难怪杜涵给的地图上显示,高俅的太尉府和原先杨戬府邸合二为一,且周围一里地都是空白区域。

原来这一里地区域内的住宅竟然被全拆了!

如此一来,整座太尉府仿佛一座孤岛,和周围的建筑保持了足足一里地的间隔地带。

潜台词就是,哪怕躲在距离太尉府最近的建筑屋顶上,用神臂弓也无法将箭矢射到太尉府里。

这高俅恐惧自己的刺杀到如此程度?

李墨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像自己从未展示过使用弓弩的能力,为何高俅就已经如此恐惧?

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宽阔的地带,夜里还点燃无数火把宫灯,将这片地带照射的犹如白昼。

试问谁能在众多禁军的眼皮底下,渡过这片区域?

“这高俅还真的弄了一个乌龟壳躲着,难道他不上朝的吗?”

很快,他就在太尉府门前看到一辆马车,哪怕距离一里地,他也清楚地看到马车被铁板包裹,足足有四匹马来拉,足见这车的分量很重。

毫无疑问,想要用诸如神臂弓这样的强弓劲弩半路狙杀高俅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如果要硬杀的话,估计高俅上下朝的护卫人数也不在少数。

太尉府大门到前面御街并不远,御街上本就有禁军驻守护卫,自己若真要硬杀,等于在皇宫前的御街上打仗了。

还是以少打多的大战,东京城有八十万禁军,城里少说十万八万是有的,打起来累也把自己累死了。

到底现在的自己实力虽然踏入超凡门槛,但还远未能拥有超凡的能力,一人尽破数千甲或许有一线机会。

但是想要一人力破数万甲,这难度就太大了。

问题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李墨没有再多想,依然绕着太尉府转了一大圈,将隔离带的灯火位置,明暗哨的位置、巡逻禁军的人数、频率等等全都记录下来。

当然,最终也彻底确认隔离带一点没打折扣地实施了。

所有地方的间距最小都在一里,少数宽的地方竟然有一里半。

李墨佩服高俅之余,也对宋徽宗对高俅的宠幸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在东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大都市里,就因为自己的宠臣害怕被人行刺,就能纵容他把府邸周围一里地的民居全都拆除。

要知道这些民居中有不少也是官宦之家,估计文官系更加痛恨高俅这个佞臣了。

如此昏君,活该他被金兵掳走,最后病死了还被焚尸熬制灯油。

不管怎样,要闯府刺杀高俅,还需仔细筹划才行。

李墨最后看了一眼犹如孤岛般的太尉府,转身向着张教头家里奔去。

来到张教头家附近,果然看到一些暗探潜伏的身影。

此时,在“洞察之眼”下,李墨注意到大部分暗探都泛着青色的光芒,只有靠近张教头家正门和后门两处,有两个泛着蓝色光芒的家伙。

总数上来看,比此前杜涵查探出来的三十二人还要多五人。

随后他还发现这些暗探所处的位置,竟然巧妙地将张教头家出入的路线全都封堵住。

哪怕是飞进飞出,都有至少两个暗探的视线能够看到。

换句话说,任何人想要进入张家,至少要同时制住两名暗探,才能确保没人看到。

除此之外,细心的李墨还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既然这里有陷阱,仅仅那些潜伏的暗探,肯定是网不住闯入的大鱼。

必然还有杀机潜藏于某处!

李墨反复搜索之下,终于发现在张教头家的巷子其中一个出入口对面,有一座占地不小的大宅院。

借助“洞察之眼”,李墨居然看到里面足足有多达五百名泛着青色光芒的劲卒,另外还有一名泛着黄色光芒的高手。

要知道梁山军中,目前也就山士奇和余呈两人是黄色光芒,这人竟然也达到了如此高度。

很显然,张教头一家是钓饵,那些暗探组成天罗地网,这里的一名高手带领的五百名精锐劲卒就是猎手。

李墨思考了片刻,又继续向外扩大搜索范围。

果不其然,在距离这里两个街区的内城城门旧梁门附近有一座军营,一支两千人的禁军马军竟然也是枕戈待旦。

这支禁军马军的统领也是一位泛着黄色光芒的高手。

“高俅啊高俅,你是多想要抓住我,竟然让这许多兵马长时间守株待兔。”

看来高俅是吃准自己会为了江湖义气,要救走张教头一家,也吃准自己会去沧州救林冲,所以在两头都安排上兵马。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墨再次搜索了周边可疑地带。

幸好有“洞察之眼”,才能够快速地扫描大片区域,只要没有泛着光芒的可疑高手,李墨就不用细查。

最终确定,实施守株待兔抓捕行动的,应该就是这两千五百精兵。

或许等到行动之时,还会以信号调动城内各处的其他驻守兵马,但是至少那些兵马都不会像这两千五百精兵这样随时准备行动。

显然,这两千五百精兵定是高俅能够直接指挥应用的心腹兵马。

李墨决定次日白天再来确认一下,看看这些人是换班的,还是晚上准备,白天休息。

不过,今晚也不能白来,还是要渗透进去,见见张教头,让他们做一些准备才好。

如果行刺高俅失败的话,还是要将他们一家接走。

这般想着,李墨很快回到张教头家附近,选了一处仅有两个暗探视线可见的位置。

悄然靠近其中一处暗探,发现此人正在打瞌睡,李墨弹出一道指风,精准地将自己配置的一种催眠香送到那人鼻子附近。

那人原本正一点一点像鸡啄米般的头颅顿时靠在他的胳膊上,微微的鼾声响了起来。

李墨转身如法炮制了另一名暗探,然后从两人之间的位置潜入到张教头家里。

张教头家不大,李墨也来过,自然都知道房间方位。

他直接潜入张教头的房内。

老两口正自酣睡,李墨捂着张教头的口,将其唤醒。

张教头睁眼的第一时间就差点要叫出声,幸好早被李墨捂住。

“张伯父,我是李墨,别出声。”

张教头大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黑暗中站在床前的人,可惜除了李墨的一双眼眸,什么也看不见。

今夜无月,李墨又是一身夜行衣并蒙着脸,张教头的老眼确实看不清李墨。

随着李墨放开手,张教头轻声说道:“李先生,你不该回来,赶紧走,我家周围全都是皇城司暗探!”

“放心,你家周围的情况我都已经摸清楚,他们想要以你们为饵,我偏偏要从他们眼皮底下,将你等接走。”

张教头闻言,立刻问道:“你如何接走我们一家人?”

李墨说道:“恁老放心,最近表面上还和之前一样,不要露出任何要走的迹象。

暗地里,你们做好随时离开准备,只要带些重要必备之物即可。

你们现在出入还没有被限制吧?”

张教头道:“没有限制,但是皇城司暗探都会有人紧跟着,但凡我们和旁人多说些什么他们没听到的,都会把那些人抓去皇城司审问。”

“也就是你们平时买菜、买柴,送出粪桶垃圾什么的,他们只是跟着,并不限制?”

“是的。”

“那就好,你们做好准备,一旦我这边确定行动日期,会让人在你们日常外出活动时通知到,届时你们配合就行。”

“李先生,我那女婿林冲如今怎样?”

“他如今已经到了沧州牢城营,有鲁大师看着,他暂时不会有事,只是他那边高俅也已经派出禁军马军,由党家兄弟带领,在林冲周围埋伏,和你这里一样。”

“那如何是好?”

“放心,我已派我徒儿带领兵马赶去沧州,定将林冲兄弟救出苦海。”

“那……就拜托李先生了。”

“记住,千万别露出要走的迹象,只是你们一家四口收好必备物品即可,我走了。”

“请先生放心……”

张教头才说到一半,眼前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候,身旁老伴似乎才醒来,嘟囔道:“夜深了,你莫是在说梦话?”

“睡吧,睡吧。”

张教头哄睡老伴,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说起来,对于高俅迁怒暗害林冲一事,也曾身为禁军教头的他,在林冲发配沧州之后,就认为此事已然了结。

不曾想,皇城司竟然盯住自己一家,不让离开东京城。

上个月开始更是但凡出门,都有人在旁跟随,以他的眼光,也发现了街口对面那家宅院的异常,恐怕埋伏了不少人手。

这李墨当初为了从高衙内手中救出自家女儿,一步步从打死高衙内到刺杀高俅。

想到李墨行刺两太尉,一死一伤,惊动了圣上官家,发下十万贯惊天信赏钱,显然是誓要将李墨缉拿归案。

一切起源都在自家身上,如今竟然又冒奇险来到东京城,要把自己一家人救出去。

这份恩情可谓比天高比海深啊。

又想到自己那女婿,此时和自家一般境遇,谁想到那高俅如此睚眦必报,一退再退之下,仍然要面临死地。

既如此,左右不过一死,便拼了这回。

如此想定之后,渐渐心安,眼皮沉重落下,又睡了过去。

……

……

寅时五刻(凌晨四点十五分左右),正是上朝时间。

李墨又去了太尉府再探。

观察到高俅上朝之时,随行护卫竟然多达三百人,且人人身穿两层铁甲,各个都是身材高大有力之士。

不仅如此,这些人手中皆持神臂弓,且箭矢上弦,随时可以射击。

加上那铁甲马车,还真是让人难以下手行刺。

不过御街上那些走着上朝的文官们,却人人都露出讥笑嘲讽愤愤然的脸色。

只觉得高俅小人,惜命如此,罔顾官家圣恩,竟然真的厚颜用驷马拉车。

虽然以太尉之尊,够资格使用驷马拉车,但就是让文官们十分不舒服。

李墨远远望过去,评估着硬杀高俅后能否全身而退。

看着御街周围建筑物高处,都有不少弓弩手警戒,便知高俅充分利用自己掌管禁军的大权,将自己保护得十分严密。

李墨又去了张教头家附近那大宅查探,正撞上对方换班。

看来高俅的心腹兵马不是两千五百人,而是五千人!

冷笑一声,便悄然离开。

此番李墨带到东京的人手,既有朱贵手下的探马一营,还有宋万手下辎重营以及大账房邓通的手下。

除此而外,就是亲卫营那一千经他急训过的亲卫。

卞祥带来的河北好汉中,会骑马的人不少,身手基础好的也不少,经过甄选之后,亲卫营得到了很大的充实。

此前编成两营共计一千人有余,李墨不仅亲自教授武艺,还进行了一些特殊训练。

武器装备也是尽量配置全军最好的,就比如已经能够小批量量产的“血云”镔铁腰刀,亲卫营是人手一柄。

李墨估算过刺杀失败的可能,因此需要将林冲家眷提前接走,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算过这其中会有难度,却未想到高俅比他预估的还要防范严密。

如此一来,就需要进行周密谋划,精准实施每一个步骤。

回到客栈之中,李墨开始亲手绘制东京城地图,将杜涵此前打探道的信息注意标记。

其中红色标记的,是东京城内兵马驻扎处,或者一些重要衙门。

重要衙门通常也有不少兵马驻防,这些地方标记出来,李墨才好避实就虚地策划行动路线。

接下来的几天,白日里杜涵等人出去打探,晚上李墨则会外出确认,并将确认的信息标记在地图上。

一道道命令被亲卫快马送回梁山。

一辆辆马车将被篷布包裹在某些特定时段,从新曹门或新宋门驶出东京城,送往城外那处据点,换装四轮马车后再运走。

城外据点中的十二辆四轮马车每天都装满物资,往济州方向驶去。

彼时,又有十二辆四轮马车驶入据点之中。

这是李墨在夜里探查过程中,发现了好几处朝廷的仓库。

有堆积如山的粮草,有海量的铜钱、有多如山的盔甲兵器,还有数不清的弓弩箭矢!

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然后以随身空间弄走相应部分的物资。

东京城号称有八十万禁军,哪怕没有这个数字,几十万也还是有的。

以现在宋廷文恬武嬉、贪官遍地的情况,这几十万禁军日常训练中,是很少会全身披甲,弓弩箭矢更是很少配置使用。

但是各个军器所、兵器监还是会持续生产,这才导致掌事之人大胆贪渎,而不用担心被发现。

李墨也不多拿,只要确保完成数万梁山军装备,且从仓库入口往里短时间看不出异常即可。

保证盔甲兵器弓弩箭矢的搬运后,李墨才搬运粮草、铜钱。

那些大账房和辎重营派来的人员,每日忙着转运物资,都在暗地里佩服李墨提前布局得当,竟然采买了如许多物资。

大宋朝实行的是强干弱枝的政策,每一路都设置有转运使一职,负责将地方上的钱粮等物质转运都城。

如此才有堪称当世第一、百万人规模的东京城!

现在却便宜了李墨,有了这些物资保证,他彻底没了执行百日计划的顾虑。

李墨看着绘满各种标记的东京地图,心中信心满满。

就在此时,焦挺来报,“哥哥,马三回来了,那闻先生也一同前来……”

李墨闻言不由大喜,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几步出门,就看到马三领着闻焕章进了院门。

“哎呀,不想闻先生竟然亲来,李某有失远迎啊!”

闻焕章见李墨听闻自己前来,竟然喜得鞋子都忘穿就跑出门,内心也是颇有些震动。

“李先生抬爱了,贵属下送来如许多礼物,闻某若是不亲来致谢,那才是大大失礼。”

说着,他又一指李墨脚下道:“不想倒见识了李先生真性情。”

李墨低头一看,不由地哈哈笑道:“我这是对闻先生想念得紧,听到你忽然来了,欢喜得忘了。

快快里面请,焦挺,让后厨送些好酒好菜,我要和闻先生把酒言欢。”

说着,伸手把着闻焕章的臂膀,拉着他进了房间。

闻焕章进来之后,才在桌边坐下,就看到桌上摊着的东京城地图。

“李先生这地图绘制得着实精细,这些图记也让人一目了然,果然有行万里路的大家风范。”

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道:“李先生此番再入东京,是准备再做一场惊天大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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