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中。
又是李长安念，一众读书人誊写。
即使已经见识过这种场景，胖掌柜和店中的其他人，眼神中都是止不住的羡慕...这种能力，竟然拿来写杂书，真是暴殄天物啊！
而且随着李长安的熟悉，众人还隐隐感觉到他远没到极限...
“好了，辛苦了诸位！”李长安分别收起一沓沓稿纸，将之递给胖掌柜。
“对了，他们的事情问得怎么样了？”李长安指着小方几人问道，说的就是留宿的事情。
胖掌柜手抖了一下，眼皮都没抬，淡漠说道，“东家同意了！”
“丑话先说在前头！”似是想起什么，胖掌柜严肃说道，“虽然东家同意你们留宿书屋，但如果损坏书屋中的书，还是要照价赔偿的！”
小方几人对视一眼，上前说道，“掌柜的放心，这是自然！”
“不用这么苦大仇深的！”李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画饼，“到时候我成了你新东家，给你涨工资！”
“呵！”胖掌柜冷笑说道，“东家可没说同意转让书屋！”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胖掌柜不置可否，这些话...过去他也是这么激励小林，如今听到有人对自己讲，那种荒谬感扑面而来。
“对了，东家不知道在哪找来了一副活字字模，已经运到钟阜门外的作坊了，你的墨水弄得怎么样了？”
“江东门外？这么远啊？”李长安从袖子里掏出早已试验过的配方，递给了胖掌柜。
“呵。”胖掌柜接过配方，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你确定这真的可以？你有算过成本吗？”
“害，这些我已经算过了，放宽心好了！”李长安解释说道，“这里面的填料可以用一些半透明或者透明的粉末填充，可以降一部分成本。”
“另外...就是我跟你说的，一定要将字模的大小严格控制的原因。”
胖掌柜有些忧心忡忡，“东家没跟我详细说那些字模，可能会不达标。”
“那拿来印那些短篇就好了。”
“也只好如此了！”
商议已定，留下小林给众人张罗吃的，自己和胖掌柜就往城外去，不过一辆马车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布帘卷起，朱橚探出个头，讶异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李长安眼前一亮，将自己的行程、目的简单讲了一下，期间暗戳戳地表示了自己想搭便车的想法。
“上车吧，本王正好有空，顺便去看看！”
李长安当然不会客气，立马钻了进去，胖掌柜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也跟着上车。
钟阜门，也就是金川门左上角的那扇门，距离书屋很远，这也是李长安想蹭车的原因。
胖掌柜只在靠布帘的位置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有些局促。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能蹭到周王的马车，看两人兴致勃勃地谈天说地，也插不上嘴了...
其中不免聊到李长安的那些短篇，聊到其他小说，如三国。
李长安眉头一挑，想起之前答应地送周王的礼物...当时说的是，等鹅颈瓶中的肉汤坏了就捣鼓个新东西送他。
现在好像有了...
“殿下，你府上的鹅颈瓶肉汤坏了没？”
周王想不到李长安的思维这么跳跃，不过一说起这个他的怨气简直要溢出来了。
“听四哥说，你改进了那啥...”朱橚故意含糊掉火铳这个词，“当初本王随口一说，也没奢望你能送什么礼物！没想到被你骗得好惨！你老实说，我府上的肉汤什么时候才会坏掉？”
掐指一算的话，他府上的肉汤，都差不多放了一个月还没坏掉...
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胖掌柜虽然插不上嘴，但一直有在听。此时听周王故意含糊那个词，他也不好追问。然后又说到什么肉汤...？
什么肉汤值得周王这么惦记？
李长安嘿嘿一笑，“可能放个两三年都不会坏！”
胖掌柜一脸问号，他看向周王。
朱橚歪头想了一下，虽然不信，但还是苦笑道，“那我等你的礼物岂不是要再等两三年？”
“嘿嘿，这倒不用！我已经想到一个好东西，就是不知道殿下是否会喜欢！”
“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能说！”李长安其实心中有两个，一个是显微镜，另一个是...
不过显微镜他不一定能造的出来，所以就准备送另外一样东西。
嗯...他准备把标准包弄出来，然后把xx丢进去...
看朱橚也喜欢三国演义，应该也会喜欢这个吧...应该拒绝不了xx吧？
“这次要多久？”
“半个月吧！”
朱橚点点头，也有些兴奋...无论是望远镜，还是鹅颈瓶，还是燧发枪...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李长安会送什么。
“和什么有关的？给个提示呗？”
“emm”李长安沉吟良久，“从卖草鞋开始出道？”
“噗...”朱橚被噎了一下，“刘皇叔？还是三国志通俗演义？小说？”
“放心吧，肯定是你想不到的东西！”李长安说完这一句后就绝口不提，任朱橚百般猜测也不说话。
朱橚心痒痒，但也只好按下情绪，因为快到书屋自己的作坊了。
胖掌柜也想不出李长安究竟会送什么，不过已经到作坊门前了，他只好带路。
作坊坐落在长江边上，左右两侧是存放刻板的地方，中间的主屋类似空旷的厂房，里面摆着一条条比凳子还长的木板，是用来晾干纸张上的墨水的。
“掌柜的？”门房的老大爷惊了一下，书屋生意每况愈下，掌柜的已经好久没来了。
“嗯。”胖掌柜朝他点了点头，将李长安和周王请了进去。
李长安随着胖掌柜进入里面，作坊不是民居，所以并没有隔断，而是类似后世的工厂，就一个大大的地方，盖几块墙围起来。
里面的光线有些暗，随处可见的细密的蜘蛛网和灰尘。
“这...书屋的经营这么困难？”李长安都惊了。
“嗯。”胖掌柜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想不明白，东家为什么会由着你胡来。”
“哐。”随着木板被掀开，胖掌柜将其丢在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箱子里露出来的，是一个个的字模，“都在这里了...你说该怎么做？”
“？？？”李长安无语了，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你们这都不整理一下吗？这么乱怎么搞啊？”
“不都是这样吗？”胖掌柜也没见过人家用活字字模印刷，只是知道有这么些东西，关于字模的管理等...更是头大。
他能想到的，就是按字的形状...或者发音相近的，分门别类放置。
但常用的汉字就三千多个了，无论什么样的管理方式...这依旧是个巨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