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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望远镜。一般来说,军用的通常是7-10倍放大倍数。”

周王朱橚皱着眉头问:“上次本王就想问了,这放大倍数是怎么算的?”

李长安笑了笑,又问道:“殿下能看得见十丈外的人,能看得见百丈外的吗?”

一丈是3米3左右,百丈就是330米。

“这自然是不能的。”

“十倍放大倍数意思就是,有了它你看百丈外的人像是十丈外的一样。”

“啊?”

两人眼睛都是一亮,听李长安的话,他们已经摸索出了一点望远镜的用法,无论是斥候勘察,又或者大将临阵指挥、观察敌方进退以做出相应的决策等,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朱棣挠挠脸:“你刚刚说军用的通常是7-10倍,既然有这么神奇,为什么不把放大效果做到最大?”

李长安嘿嘿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7-10倍放大效果是后世摸索出来的经验,是经过时间检验的,更大的倍数当然也造的出来。

李长安隐隐记得,是高放大倍数的望远镜不稳定,以及使用时容易带来的疲惫感等。

不过他不想什么都说出来,这是故意吊朱棣胃口。

就像男女之事,或者像未画完的圈一样,总之一想起来就让人心痒痒。在燕王府的时候是故意装没时间,此时则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硬撩。

有过大蒜素,又有鹅颈瓶的肉汤,还有那未亲眼见过,但间接被证明了的微生物等经验,两人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愿意相信。

朱棣急的心痒痒,眼见李长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恨不得当场把他抓起来开工。

李长安不鸟他,让李不易、娘亲、小妹等并请了萧家三郎、族中叔叔伯伯等人,帮忙张罗酒菜,款待两位王爷和诸亲卫...

李长安家里都快被搬空了,家中自然没什么好东西,连茶水都没得喝,于是什么都得重新置办。

也幸亏朱棣朱橚从小被马皇后教育得当,对于吃的倒是没多大的要求。

又在一众亲卫的主动帮忙下,花了小半天的时间,这才堪堪张罗好,上下一片欣喜。

“殿下很喜欢喝酒?”李长安陪众人连喝了好几杯,耳根也渐渐泛红。虽然他上辈子酒量被一众高度数白酒给灌得还不错,但奈何这具身体从小就没碰过什么酒水,一沾就脸红耳赤。

“这是自然!烈酒烈马,英雄所好也。”

一旁周王扶额无语,他自小喜好辩百草、看医书,倒是知道一些养生心得,自己倒不怎么喝酒,就算喝也只是小酌而已。

朱橚记忆力还不错,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李许氏问出了心中疑惑:“你去年为何又是抵押房子,又是低价贱卖田地,又是借债的,我估摸了一下该有一百两以上吧,观你额...府上,似乎没有这么大的开销啊,这又是为何?”

李长安脸和耳根只是通红,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此时周王的疑惑一问出,他的酒意也立刻下去了。

李许氏,娘家姓许,或者说李长安娘亲。

她放下碗筷,显得有些犹豫。

“娘,你大胆说。”

“那我就说了啊...那昭狱的威名,京畿地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自打长安兄弟两入狱后,我就一天好觉也没睡过,心里总担心他们在里面吃不好、穿不暖,又担心他们被人欺负。”

“所以隔几日就带些酒肉或者衣服过去,但昭狱又岂是我等普通人能靠近的地方?”

“免不得要使一些宝钞给把守的差爷们买酒喝,一来二去慢慢那些差爷也认识我了...”

“等等!”李不易突然打断,他惊愕道:“娘亲,你什么时候有送过饭菜衣服...我和大哥怎么没见过?”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长安,真的没有吗?”

朱棣朱橚对视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

李长安笑着宽慰道:“有的,不易记性差你是知道的...别理他,娘你接着说,就算是隔几天送些饭菜,也要不了这么多钱钞啊。”

许氏点点头,嗔怪了小儿子榆木脑瓜,继续说道:

“有一天,当初抓不易去的那位官爷找到了我,说长官知道长安他们是被冤枉的,也想替他们洗刷冤屈,但署衙上下那么多张口,毕竟不是自家开的。不比在自己家里,说话一言九鼎,就算是翻案也得上下打点不是...”

“于是要了二百两。我哪来那么多钱啊,又怕耽误了正事,东拼西凑急急脱手,又到处借钱才凑到一百五十两。这笔钱交上去那么久也不见有回复,本来以为已经打水漂了。”

许氏擦了擦泪水,脸上有过一丝庆幸:

“还好,他说话还算话,这笔钱花得也值了!”

“长安,下次见到那位官爷,可得好好报答人家。”

朱棣咬了咬牙,想说话又被朱橚暗中拦下了。

李长安沉默了一下,给李不易递了个眼色,笑着说道:

“是是是,娘亲说的对,等有机会肯定要好好报答他才行。”

朱棣:“......”

有了这个事,众人都没什么心情,又强颜欢笑了一番才散去。

应天府因为有宵禁制度,所以住在城外的人在夕阳的余晖中鱼贯出城,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家家户户的饭菜飘香中,燕王府的马车哒哒哒地逆着人流而入,停在了周王府前。

“四哥,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哼,锦衣卫。事情没见做出什么来,奸诈刻剥手段倒是学得快,我要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自然要为国除去这些狡诈酷吏,五弟你跟不跟我入宫?”

“四哥说的是什么话!四哥既然一心为国,五弟岂能拂了四哥美意,自当和四哥同进退!”

“好兄弟!走!”

...

皇宫中,朱元璋接到了锦衣卫的信息,是江宁县李家村那边传来的。

信中比较简要的说了今日之事,看到老四强出头他倒是不意外,对于李长安的提议,他也感觉莫名其妙,直到看到李文博出场的时候...

“呵,原理如此!”朱元璋咂摸了一下,将信息递给朱标:“标儿,你看!”

朱标接过信息,看到是关于李长安的,诧异了一下...然后评价道:“谋夺家产未必成立...强卖妇女倒是属实,不过是未遂,乡间愚昧凡夫不懂法,竟敢强抢民女。额...这所谓的建议也乱七八糟的...”

“呵,当然不是看这个。看这里...”朱元璋指着‘李文博’的名字说道,又从案上垒成堆的资料中抽出一张纸递过去。

朱标快速看了一眼,疑惑道:“屡教不改的赌鬼?”

紧接着眼前一亮:“啊原来是这样?不过这计策太被动了吧...”

“标儿你这就不懂赌鬼了,没有赌鬼能顶得住这么大的诱惑的,平日里这两老货看得紧就罢了,接下来三天...呵。”

“你信不信,就算没有这个所谓的游街建议,李长安也会想办法支开这俩老货的。”

朱标沉默了一下,岔开了话题:“爹,你好像很欣赏小李先生?”

朱元璋脸上,因看破李长安计策而得意的笑容滞了一下,冷哼了一声:“咱只是更讨厌蠢货罢了!”

“爹,小李先生好歹是母后救命恩人...您这样不太好吧。”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哼,怎么不好了?我这是为了咱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大明,如果李长安老老实实将所谓的仙人手段留下,咱还用得着费这心思嘛?”

眼见朱标还想说些什么,他扶了扶眼镜,继续看奏折:“放心吧,咱不会伤害他的。”

朱标叹息一声,他知道就算李长安交出仙人传授的那些手段,父皇也会觉得他有所保留的。

没人比他更懂父皇。

思索间,有太监禀报燕王、周王求见。

朱标正疑惑的时候,就只见老四老五匆匆进入殿中,然后重重跪在地上,紧接着一句话就让两人脸色凝重了起来:“启禀父皇,儿臣要参锦衣卫千户寇懋,暗中指使手下之人用诡计刻剥百姓,榨取钱财!”

“并且,其他千户到指挥使毛骧,也未必干净!”

朱元璋脸色大变,他一拍案桌:“老四,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儿臣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燕王朱棣主讲,周王朱橚在一旁补充,两人一番话下来,讲得朱元璋、朱标火冒三丈!

三人都知道,父皇平生一恨贪官污吏,更别说这种欺诈平民财物之事。

其次是恨下面的人欺上瞒下、阳奉阴违!

很不巧,寇懋两者都犯了!

“该死的奸贼!让毛骧滚来见朕!”朱元璋怒极,之前寇懋一事,他也是念在锦衣卫创立不久,以为他只是能力不行,所以只是降了一级小惩一番就作罢!

毕竟不能寒了下面人的心!

谁曾想,这是个又蠢又坏的废物!

而如果老四所讲属实的话,那么...整个锦衣卫,十来个千户,没准已经烂了一大片了!

而每个千户下面,又有那么多阿谀奉承之辈,光是想想就让人愤怒!

一把不听命于自己的刀,有什么用!

天子一怒,犹如震天旱雷,谁敢不从?

就算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敢说个不字,匆匆入宫,气都没得喘一下,就被一句话踢了出去:“毛骧,你要是管不住下面的人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老四老五,你们提五百精兵去!不管用什么方法,明天之前我要知道,锦衣卫到底烂成什么样了!”

毛骧吓得脸色煞白,锦衣卫到底哪个蠢货又做了什么蠢事,竟劳动五百精兵出动?莫不是谋反了?可我这指挥使怎么没听到一点风声?

惴惴不安,想拉近下关系,只是燕王殿下的眼神更冷,不带一丝情谊。

“走吧,指挥使大人!”

毛骧听到他牙缝中吐出的最后两个字,心中寒意更甚了!

应天府的夜,照往常的一样静谧,只是今夜的锦衣卫署衙...注定不太平。

朱棣、朱橚二人自小被朱元璋请来名师教授,言传身教的,手段自然有不少。

即使这样,也花了一个晚上才堪堪审完,或者说是...用完刑。

而十位千户,包括被降级的两位,总共十二位千户,共有五位千户有过种种盘剥行为,下面涉及到了四十多人听令的。

令人意外的是,那位莫名被降级的姓沈的千户(现在是百户),倒是没有这种情况。

“父皇,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您看该如何处置?”

“陛下,此等奸恶之辈,臣以为当立即斩首,以儆效尤。”毛骧麻了,燕王和周王哪来的消息,来得又快又准,并且一上来就找准了目标,一个一个分开审。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在两位殿下的威逼利诱之下,内部毫无挣扎就被突破了...

毛骧虽然知道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但也以为是小事,所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因为此事受到牵连,那又是另一副脸孔了。

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想弄死这几个王八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李长安这个瘟神!

上一次就是他装神弄鬼,锦衣卫上下被吓得不轻,这次又是他阴魂不散!!!

毛骧想问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非要跟锦衣卫过不去!

“斩首?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朱元璋冷笑一声,来回踱了几步,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带上他们,挨个去抄家,记得给他们家属留下三天的口粮。”

“三天后让家属到刑场观看行刑,中秋节,当斩奸佞庆贺!”

“...是!”毛骧无奈,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呐!

还诛两遍!!!

......

这些狗屁倒灶的,李长安当然不知。

他从梦中惊醒,在黑暗中到处摸了摸床头、枕头等地方,许久,又失望地叹了口气。

睁开眼,望着那被小木棍从下方撑起的纸糊木窗户,他不由得想起了...金莲撑窗户的小木棍掉下去砸到人的场景。

原来,这不是做梦啊。

他打着哈欠,发现娘亲、小妹、不易等人都已经早起了,此时正忙碌着祭拜先人的一切准备,香烛纸钱香等,还有酒水鸡鸭鱼猪肉等。

昨日已经跨过火盆除晦气了,今日该去祭拜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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