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把我吵醒了,
“谁呀?半夜三更打电话?”我嘟囔着,不耐烦的拿起了电话,
“您是常总吗?田董事长住院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嗓音。听声音,好像在强压着悲痛。
“住院了?他怎么?”这消息让我震惊,他一向身体强壮,怎么会突然住院了?
“他想见您一面,人快不行了!”对方突然抽泣起来,
“啊?怎么会?”我大吃一惊,“你快别哭啦,让人心忙,他住哪个医院啦?”
“深圳中心医院,您快下来吧,我就在楼下呢!”秘书语音急促。
“我马上!”脸也没顾的洗,穿上衣服跑到了楼下。
一辆黑色的奥迪,旁边站着个年轻人,一看见我,立刻就跑了过来。
“您是常总吧,我是陈秘书,实在不好意思,半夜三更把您吵醒,您先上车,我再给您介绍情况?”
“他这身体怎么会病了呢?”一上车,我便不由的发问,谁都知道,他那钢铁之躯,在我们连队的战友里,有几个能跟他比的?
“嗨,这次董事长还真是病了,弄不好就是绝症啊!”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哎呀,你别哭好不好?一个当秘书的?”我有点不太满意,老田怎么会用这么一个人,女人兮兮的,就知道哭,“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平常不体检啊?”
“嗨,几次联系好给他检查身体,都说工作忙,全给推掉了,”
“那你们应该强迫他去啊?”
“唉,您还不知道?他谁的话也不听啊?我们这当秘书的?”陈秘书摇摇头,“只要说去医院,他就躲的远远的,只要说有工作,他就往上冲”,陈秘书的话语里透着不满和无奈,
“嗯,这个倒是,大胆儿年轻的时候就这样,恨工作啊!”
“可不是?田董事长就是累的,这么多年来,只要是领导交代下来的事,他没二话,多难的工作都敢接。这次又是三天三夜没睡觉,您想啊,毕竟是血肉之躯,这么没黑没白的干,就是钢筋铁骨也有累垮的时候啊,何况他受过伤?”听得出来,陈秘书的话语里,既有埋怨也有称赞。
“三天三夜?他干什么去了?”
“您知道这次洪水预警的事吧?”
“知道啊,不是台风么?深圳公司都接到通知了,”
“可咱公司的家属院地势太低,他怕出事,接到通知就上了心,又是劝上年纪的搬家,又是加固院墙,还准备了不少沙袋,这不刚弄完,第二场台风又到了,罗湖东货场那边必须加固,否则这趟班列就要受到影响,董事长一听就急了,这可都是中欧班列的货,大部分又都是电子产品,货品娇贵,货值又高,一旦出了事,可是不得了,所以,他连夜就把材料调过来了,建议赶快发走!可这台风哪能说完就完?一着急,再加上劳累就病倒了?让他去看病,他就是不去,唉!”
“哎呀,这大胆儿,怎么就那么不听劝呢?见了面,得好好说说他!”
“嗨,说恐怕也晚了,医生说,他可能是胰腺癌,这次估计凶多吉少,您得好好劝劝他,安心治疗,就别再想着货场那点儿事了,”
“啊?胰腺癌?”我的脑袋里“轰”的一声,这胰腺癌是什么样的病,我太清楚了,原来厂里两个同事就是这样走的,从发病到死亡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我的心不由的有些抽紧,“老田,你可千万挺住啊,咱们干到这份不容易,忘了咱们在深圳是怎么成立的公司?创业我们受了多少苦?经过多少风雨?好容易到了享受成果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趴下呀!”
“师傅,你能不能快点?”我心里着急,不由的催起了司机,说实话,我平常很少催他们,毕竟安全第一是不?可老田是谁?那可是我的战友——一辈子的朋友啊!
打小我们俩一块儿长大,一块儿上学,一块儿进篮球队,后来还是一块儿插的队,又同时入了伍,虽然到了部队不在一块了,但依然是一个兵种一个司令部啊?
“田大胆儿”可不是一般的人,自小就力气大,手榴弹、铁饼是他的强项,而且还特别喜欢打篮球,喜欢摔跤,最重要的是特别喜欢帮助人,在我们这群孩子里,谁没得到过他的帮助?那可是一个最讲义气、最愿意帮助哥们儿的人,永远是孩子头儿。
“常总,您为什么管我们田董事长叫田大胆?难道是他不怕走夜路?”
“走夜路算个逑?”我蔑视着这个“娘娘腔”的秘书,
“那他为啥叫田大胆儿?他不怕蛇?”
“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儿科?”我有点哭笑不得,“走夜路,不怕蛇,这能算胆子大?”
“那他为啥叫田大胆儿?有什么特殊的故事么?”估计是看我着急吧?陈秘书有意无意的再点话题,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吧?
“他的故事太多了,就说他这外号?要真是寻根溯源的话,那还真是我送给他的!”我的话里透着骄傲。
“那是,我就常听董事长说,他最听您的话,时常说起你们在部队的事,还说你们俩是发小?”
“嘿嘿,还真是,我们俩一块上学一块插队,小时候,可没少干悬事儿!”不知是骄傲还是赞叹,
“他大号叫田泽西,可平时没人叫他名字,尤其是我们这帮部队回来的战友,都习惯叫他大胆儿,他不但干工作大胆,还喜欢见义勇为,救人、抓小偷,教训流氓,其实这个外号也是源于一次救人的壮举”。
“壮举?他真救过人?”陈秘书似乎有点不信,
“救过,还不止一次那!”
第一节
那还是在下乡的时候,一个老乡的孩子得了重病发高烧,如果不能拿药或者把医生请来,将会有生命危险。
半夜,知青们被紧急的敲门声惊醒了,老乡焦急说他儿子病了,发高烧要到河对岸去拿药。
知青里只有我们两个会游泳,看到老乡焦急的样子,我俩二话没说,立刻就答应了。
可到了河边傻眼了,平时不算太宽的凤河,水已经平槽了,激流拍打着堤岸,岸边的黄土都被水流冲刷去了不少。
“桥那?”望着黑乎乎的河面,我的心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