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在一旁，脸上露出轻蔑之色。
“朝臣的批评何需畏惧！后世自会明辨是非！”
“一人之苦，总好过一路之悲；百官之泣，胜于百姓之泪！”
朱元璋愣住，断然没有想到，秦先生竟然会如此一番说辞。
秦放激动得面颊泛起红晕，继续说道：
“这世界的声音，不可能永远被少数言官所垄断！”
“终有一天，一个由百姓公正评判的时代将会降临！”
“何必在意那几个小丑的嗡嗡声？”
朱棣在一旁吸气，难以置信地询问：
“先生，那样的一天真的会到来吗？”
“古书有云，民心所向，天必应之！”
话至此处，朱元璋父子陷入沉思。
小院中只余风声和呼吸声，朱元璋的激动心情也逐渐平复。
经过一段沉默，朱元璋的脸上显现出了意味深长的苦笑。
“即便如此，大明终究逃不过覆灭的命运。”
秦放轻轻点头。
“如果朱元璋在九泉之下得知大明实际上毁于谁人之手，或许他的愤怒不会那么强烈。”
“大明并非毁于女真之手？”
“并非如此。”
“实则是李自成导致大明灭亡，女真只是趁着中原战乱时机占了便宜。”
提到李自成这个名字，朱元璋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
“敢问，这个李自成究竟是何人？”
“驿卒。”
“一个驿卒？”
“确实，他就是大明的一个驿卒，自从崇祯年间被裁撤后，李自成便举起了反旗。”
提及李自成，秦放的脸上竟也露出了几许不满。
“世人皆说李自成入京后快速堕落，这简直是滑稽。”
“李自成的农民军，不过是在京城待了短短八十天。区区八十天，难道就能让一支军队腐化到连仗都不会打了吗？”
此言一出，不仅是秦放，就连朱元璋也不相信。
即便朱元璋已经登基多年。
若要他再次骑马杀敌，他也依然能够浴血奋战。
因为那是在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真正本领。
朱棣眼神困惑地盯着秦放，质疑道：
“先生，李自成之败，难道真是因为他拒绝征收赋税？这是何故？”
秦放沉稳回答：
“确实如此，他拒绝收税，导致了官心的丧失。”
朱元璋在一旁，面色复杂，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他李自成攻入京城后，本应得到士族和清流的支持，共治天下，但他们期待的却是李自成屈服于他们，继续旧日的统治方式。结果，李自成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在京城大肆搜刮，进行残酷的拷略。”
“就在崇祯皇帝自尽前，曾请求百官捐银抵抗贼寇，可惜只筹集到区区十万两白银。而李自成入京不过三十余日，就从民间搜刮了近八千万两！”
“李自成的失败，并非仅仅是民心的丧失，更是官心的丧失。那些文官，那些清流，他们害怕李自成一旦掌权，会永远废除赋税，他们恐惧自己的财产会被一扫而空。”
朱元璋沉默着，心中既有对大明亡国的悲哀。
又有对与自己性格相似的李自成的同情。
秦放虽心系那个走向末路的大明，但对李自成也怀有同样的同情。
事实显然更为复杂。
在此之前，李自成已经攻陷了长安、太原等众多城池，声势浩大。
这两个地区，由于侥幸免受鼠疫的肆虐，其繁荣之景。
与那疫病笼罩下的京城相比，毫不逊色。
为何大顺军在其他地方能保持纪律，而一旦踏入京城，便开始腐化堕落？
这背后的原因显而易见，是有心之人故意污名化李自成。
仅仅是士大夫吗？
不尽然，明末仍有许多清醒之士，例如长沙知府堵胤锡，便率先提出与李自成余部联合，共同抵御女真。
而江南的士大夫们又在忙些什么？
他们正热议联合平寇的策略……
东林、复社诸公，对大明而言，他们的存在似乎成了累赘。
遗憾的是，他们并未消失。
清代以后，这些人还演变成了浙东学派，尊王守仁、黄宗羲为祖师，对明末及南明史进行篡改，极尽抹黑之能。
直到顾诚教授的《南明史》在九十年代末出版，世人才了解到真相。
明末有一位能与岳飞媲美的将军，李定国！
若非顾诚先生的研究，李定国的丰功伟绩，又有几人知晓？
东林之贵，名副其实！
当朱棣听闻那八千万两的数字时，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
“这简直是荒谬！清流误国啊！父亲！”
经过一段沉默，朱元璋终于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大明的辉煌，竟会终结于这些英雄之手，这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即便历史的车轮曾如此行进，又能决定什么？
如今，命运的巧妙安排，将秦放送到了这个时代。
这是要让大明摆脱旧日的轨迹，走向全新的未来！
如今的大明，已经触碰到蒸汽时代的边缘。
这就意味着，我所统治的大明，将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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