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平推着轮椅,看着前面的身影。
那袭白衣裳上,有酒迹,有枷锁勒出的黑痕,有地牢内沾到的尘埃。
令他不由视线恍惚。
从叶轻湄介绍给他们,说最近遇到个有趣的人。
认识以来,似乎都是一袭白衣裳,纯白如云雾,不染尘埃。
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到,那袭衣裳上,染上污迹。
好像如他这人,从以往的仙姿玉骨,此刻坠入凡尘,甚至践入泥潭。
“这里你比我熟悉,自己坐。”
裴序回到地牢中席地而坐,也不在意地上的灰尘。
陈平平好笑又好气的瞪了他眼。
自己双脚残疾,坐着轮椅,难道还要自己爬下去坐地上?
“你为何要自损。”
陈平平一直想不明白,裴序这般做的原因。
陛下提醒,试探,让他交出被掌控的把柄。
他若答应,顺势而行即可。
若不答应,也应当是做出反击。
绝不是眼前这样,答应下来,而后以自毁的形式,将把柄交由陛下手中。
裴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平平,你想做什么。”
“别这般叫我。”
陈平平本能反应道。
这个称呼,唯有一人能喊。
而后冷静下来,冷眼盯着他。
裴序耸耸肩,笑道:“或者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陈平平眉头皱起,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理想什么的,太过遥远和不可触摸。
但若说执念,他现在心中就有。
找出那夜的真凶,然后杀了。
察觉到陈平平眼中闪过的凶色,裴序不用猜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看着暗无天日,周围水池光线折射的地牢。
轻叹道:“我想做的,是弘扬学说,实践学说,以天下一统,做论证的结果。”
陈平平看着他,回顾以往,裴序确实一直都在做这件事。
“与昨夜何关?”
裴序闻言笑了笑,看向他:“昨夜与我理想何关?”
听到此言,陈平平懂了。
裴序要做的,是一统天下,证明自己的学说是对的。
那么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能为此让路。
地位,权势,声望,甚至名垂青史。
清楚裴序的想法后,让陈平平愈发茫然,越来越看不清眼前之人了。
裴序转移话题:“还要关我几天。”
“才入牢就想出去?”
“想念我家的异域美人,江南绝色,胡姬风情了。”
裴序慵懒而浪荡笑道。
“等着吧,等陛下旨意。”
陈平平得到了不理解,但合理的解释后,离开地牢。
进宫面圣。
这个问题是他的疑惑,也是宫中那位想问的。
裴序看着他的轮椅消失,门宇关上,神情沉敛。
给予人难以莫测的神秘和危险感。
答案自然是假的。
这般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为魔门君临天下铺路。
其中最关键的,是声望,只要足够多的声望,无论势力,军队还是大宗师。
都能兑换。
他三年前入京都,支持北伐,著书学说,已经达到名垂青史的地位。
声望盛烈得让庆帝都重视,开始提醒,试探,索要把柄。
这身青名,让裴序完成了对天下的初步布局。
而如今,就是用这身青名,换取一身污名。
反正都是名声,系统不理好坏,全数收取。
这足够他完善自己的布局,为以后魔门君临做好准备。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其余种种,或多或少有着真情实意,但都不是主要的。
看到随着事情传开,发酵,系统不断提升的数值。
裴序开始计划如何分配使用。
……
陈平平离开监察院,进入皇宫,面见皇帝。
将地牢内的谈话原原本本说出。
“他真是这般回答的?”
庆帝磨着箭矢的动作停滞,目光出神,透着深深感慨。
而后放下寒光渐露的箭矢,叹息道:“他真是本该如天上仙。”
陈平平垂首不语。
最近庆帝与裴序的交锋之中,陛下罕见的流露几次真情实感。
对此,他最好当作看不见,听不着,全然忘却。
平息了心中的情绪后,庆帝恢复那深不可测的威严。
“对于裴序的处置,你有何看法?”
只字未提长公主夜宿监察院地牢的事情,陈平平也当作没有此事。
拱手作揖道:“谨遵陛下旨意。”
“唉。”
庆帝在旁边的瓷缸中清了清手,来到榻前坐下,散漫斜倚。
“若朕知道,有决定,还问你为何?”
陈平平心思浮动,品味庆帝话语,权衡其中的意味。
处置裴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处理,下旨训斥,禁足几天,然后便雨过天晴。
至于那些因此下狱的官员,该关的关,该杀的杀。
反正没有一个是冤枉的,咎由自取。
至于说难,则难在这事闹得太大。
裴序是不可能杀的,甚至天下人都无人有过这个念头。
所以,放出来后,该将他摆在什么位置呢?
朝堂是不可能的了。
裴序上朝,百官恐怕见之如鬼神,或是恨不得脱履砸他。
毕竟裴序可是用一生青名,换取春闱公平,官吏清明。
现在谁敢贪污,就不得不想想朝殿宴会上的一幕。
可裴序太重要了,与国而言,每句话都影响庆国的战略和布局。
越想越气的庆帝拍了拍桌案。
“关他几天,然后让他滚来见朕。”
“是。”
陈平平知道,这事过去了。
也即将掀开庆国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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