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去年象牙山村修一条水泥路,终于告别泥泞的土路了。
赵玉田已经是青年了,进城几年,他经历很多,也明白生活不易。
刘一水在县城屠宰场是负责杀猪的,他也说过这么多年,自己最少宰杀几百头猪,赵玉田不想杀猪,具体的他也不知道,就去当安保了,人小,年龄也小,工资也很少。
屠宰场有个打更的大爷,老头60多岁,为人脾气很怪,有次赵玉田碰碎老头养的花,老头不依不饶。
赵玉田只能去老头说的地方买花,他不懂花,也不想懂,坐着火车去省城了,兜兜转转就到花市了,跟这里卖花的老板说什么样的花。
最后发现这里没有,经过好心人提点,找到一个花卉培育基地,看着进进出出的农户,感觉很有意思。
也顺利找到老头养的花了,没想到那么贵,老板是个实在人,两人聊两句,赵玉田抱着花盆,坐火车回屠宰场了。
火车上很多人都问这花哪里买的,真好看。
这花叫兰花,赵玉田似乎一根神经被拨动了。
回去把花给老头,又去找刘一水,说自己此行的经历,想去学艺,刘一水是蒙的,这要出事怎么办。
赵玉田还是走了,拿着行李又坐火车回省城了,兜兜转转又回去那家养花基地,老板姓郑,看着一脸倔强的赵玉田,说他要求很高,达不到他要求就走,赵玉田点头也就留下来了。
三年时间,赵玉田没回家,万幸走的时候给刘一水留地址了,赵四夫妇也来找了,没丢就行。
三年后赵玉田学成归来,这三年没人知道他付出什么,经历那些艰辛,还有为什么回来。
这一年发生很多事,谢永强考上大学了,王小蒙落榜了,大家并不意外,因为她几个月没去学校上课。
离考试前几个月,小蒙娘突然吐血了,这可吓坏所有人,送到医院开始治疗,王小蒙听到后就去医院照顾了,怎么复习。
王老七夫妇感觉对不起孩子,让王小蒙复习一年在考,王小蒙没同意,回家帮助家里干活了。
供养学生并不是那么容易,风调雨顺固然是好,但连续两年天灾,很多人家收成骤减。
即便考上大学,也需要很多钱,王小蒙就这么回家了。
王老七家有一个豆腐作坊,王小蒙念过书,一算账发现大有可为,国家也鼓励农民创收,起一个体工商营业执照,开始加大生产了,毕竟附近有三个大村子,本村卖就不需要了。
小蒙娘坐镇家里,王小蒙去西村卖,王老七去北村卖。
也是在这时候,一米八四的赵玉田回来了。
赵家的安宁也就没了,因为赵玉田要拿出家里坝北20晌田地种花,赵家末日来了。
开会,三个人开,王老七一家也来了,谢大脚,王长贵都来了,玉田娘哭啊!大家劝啊!
没用!
赵玉田也起一个工商执照,开始经营花圃了,20晌耕地开始进砖瓦,建暖棚。
赵家两代积累的财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因为赵玉田弄得很大,王老七都说,咱先弄一块慢慢来嘛?他们家磨豆腐,不也一个磨盘吗?
谁说什么都没用。
象牙山村第一败家子,算是扣在赵玉田脑袋上了。
唯一有看法的就是刘一水了。
刘一水比赵玉田大几岁,两人也算熟悉,他认为赵玉田一定有理由,算是唯一支持赵玉田的人,当然了,是背地里,他可不敢公开支持。
刘一水前两年也回村建设种兔厂了,原因是看一则鼓励“三农”政策,跟着王长贵跑半个月,经过镇里审批,就在村尾西北角的一大片空地上建厂房,养兔子了。
从几十只兔子,到几千只兔子,刘一水已经找到财富经!
借着这股东风,象牙山村陆续出现三个企业!镇里领导来看看,主要是来看养殖场跟花圃的。
20晌耕地被分割成四个暖房,夏天姹紫嫣红,红红绿绿的,真的很震撼人心,电视台还来人了。
赵家就这么起来了,赵玉田似乎是天生培养花草的奇才牡丹,芍药,绿萝、文竹、虎皮兰、富贵竹、银皇后、四季海棠、月季花。
名气有了,往后就是卖花了。
县,镇的花店不行,只能去大一点的城市,铁岭了。
两年时间,赵玉田如同封魔一般,不停地收购各种珍稀植物,回去培养,钱是大笔大笔地进,又大笔大笔地出。
赵四就差得心脏病了,受不了!
但他不傻,也知道这条路是对的,因为养花真的赚钱。
赵家内部会议,统一口径,遭人嫉恨就不好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前的败家子,现在的金龟婿,一个个怎么能不动心。
尤其以刘能女儿刘英,几乎长在赵家。
不过赵玉田对她并不感冒,刘英经常哭着跑回家里,这一哭不要紧,坐实很多事,慢慢就没人来说亲了。
谢大脚有些生气,真的生气,生气刘能的办法,怎么能散播流言,刘英经常哭着跑回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怎么地滴了。
谢大脚也把这事跟玉田娘说了,玉田娘无奈道:“谁都行,我那儿子,估计投胎的时候,月老忘拴绳了。”
谢大脚也在笑,来找她去赵家说亲的就有十几家,算算多少人,赵玉田不为所动,她也不懂赵玉田喜欢什么样的人。
有天她想到了,是不是喜欢王小蒙啊!
也问了。
“小蒙心里有人了!”
那就不是了,那是谁,这是谢大脚一直好奇的秘密,血气方刚的青年,还事业有成,不想老婆一定是心里有人了。
七月,太阳高照,下午四点左右,村里街道几乎没有什么人!
20岁的赵玉田,一脸无奈地走到大脚小卖店。
“婶!”
谢大脚赶紧把眼泪擦擦,去年她丈夫李福出狱,回家就作,刚有点生机的家又被败光了,谢大脚提出离婚。
李福威胁她,要是敢离婚,就弄死她家人,谢大脚知道李福能做出来,只感觉自己命是真不好。
李福在三个村欠下几笔债就跑了,谢大脚只能慢慢还。
三个月后,李福被一伙人压来了,赌博出千,两只手,还是出两万元钱平息这事,家里那有钱。
当着邻居,债主的面,李福就把谢大脚打了。
谢大脚豁出去了,也说想要钱就离婚,以王长贵为首的几个人出面沟通了。
李福傻了,因为他知道,要是不拿出2万元钱,他真的完了,不能离婚啊!要是离婚今后去哪里找钱。
谢大脚已经想到死了,三方逼迫,两人算是离婚了,但是李福还是没事就来打秋风!
只有赵玉田出面跟他打两仗,王长贵都是事后来的。
“来了,玉田来了。”
赵玉田浑身泥点子,坐在外面的石台上有气无力地道:“别提了婶,给我煮两袋泡面。”
“没吃饭啊!等着,婶子给你煮去。”
谢大脚开始煮泡面,往里扔两根王中王,再放些蔬菜,五分钟就端碗外面去了。
“把鞋脱了,婶子给你刷刷,我给你倒点水,把脚泡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啥去了。“
赵玉田没有拒绝,泡着脚吃着泡面,谢大脚在旁边给他刷鞋。
“你还没说怎么了。“
赵玉田把面咽下去道:“我爹以为我回家吃,没给我留饭,我妈以为我在花圃吃,也没给我留饭。”
谢大脚笑得花枝乱颤,用手背擦擦眼泪道:“你们家最近没开会啊!”
“也不知道我爹从哪里学的,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还搞民主,举手表决,我都跟他们说了,多余让我参加,永远二比一。”
谢大脚笑得更加开心了,道:“那你就快点结婚,再生个孩子,这不就三口人了吗?”
赵玉田没有接茬开始吃面了,因为他看到自己讨厌的人来了。
王长贵笑着道:“我在村委会就听到你笑声了,大脚,有什么喜事值得这么乐,玉田也在。”
“长贵叔!是我爸妈欺负我的事。”
赵家开会不是什么秘密,王长贵也在笑,他看到谢大脚在刷鞋,脸上有些不自然,点点头就背着手走了。
谢大脚甩了甩鞋刷道:“玉田,听婶子的,老话讲民不与官斗,你要是老百姓,婶子就不说啥了,你这可是有个产业。”
赵玉田点头算是记下了,谢大脚又回屋拿双拖鞋,赵玉田谢谢拿着刷好的布鞋往家走,这个点也是卖豆腐的时间。
王老七,王小蒙一个人推一个三轮车从院里出来。
王小蒙梳着两个麻花辫,笑容很是朴实,看着赵玉田一身泥点子道:“玉田,你这怎么了。”
王老七也笑着道:“不用说我们也猜到了,有空我说说老四,太不像话了。”
“七叔,小蒙我先回了,晚上我在花圃住。”
王老七点点头道:“有事说啊!玉田算是有出息了。“
王小蒙抿着嘴,跨上车去卖豆腐了。
赵家唯一的变化就是整洁,前院不种菜了,建两个房子养家禽,去年一场鸡瘟,一个没剩,另一个是养大鹅。
玉田娘在屋里缝被子道:“儿啊!一水找你。”
“我换双鞋,妈,抽空把我脚上的拖鞋给大脚婶送去。”
“儿啊!刘英咋又哭了。”
“她爹找我喝酒,我没同意。”
玉田娘恶狠狠道:“我看你能找什么样的,打光棍才好呢?”
最近一水养殖场要扩建,打几次申请都没通过,去年那场鸡瘟,差点把刘一水的魂吓没了。
两个养殖区要是染上兔瘟,估计刘一水能直接破产。
一水养殖场在1000平方米左右,工人就有10多个,还有2个防疫的专家。
县里来电话,要用1500只兔子,刚宰杀完装车呢?
一个中年人弯腰给刘一水点烟,刘一水道:“玉田来了,来给你介绍一下,县采办处吴处长,这是我们村玉田花圃负责人赵玉田。”
赵玉田笑着主动握手道:“吴处长,叫我小赵就行。“
吴处长也赶紧伸手道:“怎么能是小赵呢?赵总,我可听说你那里有很多宝贝,有时间需要去看看。”
“吴处长也知道我在弄盆景,我连一水哥都没告诉,有人跟我讲,这个市场很好,很多大领导,富商就喜欢这个。”
“老弟,哥哥我过几天来一趟!”
“欢迎,我杀只大鹅恭迎吴处长来。”
“叫什么吴处长,不嫌弃叫吴老哥就行。“
刘一水看着谈笑自若的赵玉田,他知道赵玉田一定不凡,适合做生意。
有人喊好了,吴处长笑着跟两人告别上车了。
大卡车恍恍荡荡离开养殖场了。
“进屋!”
两人进屋,刘一水去倒水道:“长贵叔找你了吗?”
“没有啊!我刚在大脚婶那里碰到他了,也没跟我说话,怎么了。”
刘一水叹口气,开打柜里翻翻找找拿出一个档案袋,抽出两页纸递给赵玉田,之后就是在看他。
赵玉田看得很快道:“三农补贴!”
“小点声,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赵玉田又重新看仔仔细细看一遍道:“按照这上面说的,你我,小蒙都够啊!”
“玉田,看看日子,你忽略最重要东西。“
“两个月前!”
刘一水把文件拿走道:“需要村委会举荐!”
赵玉田并不在意这个补贴,但他想的更多,道:“长贵叔要干什么。”
“不懂吗?咱村那么多条路,就一条是水泥路。”
赵玉田笑着道:“也是好事!“
真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话对自己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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