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间办公室内传来了大声的质疑。
梁星看着来往的军服，都是正义背心或者大衣，又瞥了瞥自己衣袖上的“杂用”字样，有点低年级误入高年级的恍惚。
他的确想摆脱这个标签了。
“有人举报，王下七武海的‘克洛克达尔’在滥用跳舞粉，”
“咚咚——”
“谁？”
“少尉村下木之郎。”
“等等。”
“是！”木下村之郎把梁星拉到一边站在墙前，还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
屋内的讨论声本来是有意压低，却越发地激昂，说到关键处，声调连隔着层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七武海和海军是合作关系，你现在去查他不就是查我们？！”
“说到底就是一群海盗！海盗干的事众位心里都很清楚！为什么就他七武海要例外！”
“你查他没关系，是、秉公执法，那么多海盗还等着抓呢，闲着没事干查克洛克达尔？你让莫里亚、女帝其他七武海怎么想？倒戈向海军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举报电话一个月内打了好几通，阿拉巴斯坦地区也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国，怎么能坐视不理。我早就看七武海制度不爽了。”
“喂，你说话注意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得不能再清楚，这个该死的制度掩盖了多少罪恶？凭什么和海军结盟就能为非作歹，现下内部的贪腐就是这样被惯出来的。”
“过分了！你也想像那家伙被调出去？”
“好过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是越来越理解大佐斯莫格前辈为何选择自愿从总部出去。”
“学谁不好学斯莫格，你可的确是够聪明的。他要不顶撞上司，早就升了。你也想这样？”
“我们加入海军是为了什么？只是升职吗？怎么对得起背上的‘正义’？！”
“正义，正义，口口声声说的，你知道正义是什么吗？！”
“保护百姓，抓捕烧杀抢掠的海盗。”
“错！正义就是，上面要你干什么你就干甚么，不让你参与的也就别多管闲事，明白吗？”
“我不理解！”
“这就是职场。得了，你爱去就去吧。”
“我想要带一队海军。”
“那必然是不可能，不会给你通过的。奇儿比，听我一句劝，你还是不要去管那里的事情了，再说，也未必就是沙鳄做的，这种无厘头的举报电话每年都有，你咋就那么当真呢。”
“我看真正傻的是你们！”
梁星和村下木之郎在门外听得目瞪口呆，门霍地被拉开。
奇尔比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村下对这位级别比他高的军官的作风满不以为然，对抗规矩的统统都是垃圾。
梁星却像抓住稻草一样、猝然挣开束缚，闪到奇尔比前面。
机会难得啊！
门半开着，
“村下，进来吧！”
村下木之郎一个不留神就让梁星脱离了他的控制，
这个杂役真是不懂规矩，进退没有半分可取。
“喂！”
村下和奇尔比同时叫道。
“你干嘛？”
“你好，长官、请带我去阿拉巴斯坦吧！”
“不好意思啊，他脑子有点问题，你给我过来！”
“我想干点实事！”
中佐奇尔比一眼瞥见梁星袖子上的标识，他一把推开了这个小子，径往前走。
村下也抓住梁星的胳膊肘往回拧。
梁星情知机会就在眼前，过了这村就未必有这店了，倘若今天不能把握住机会，拿什么上升？
“跳舞粉将周边水分抽干，造成地区间的矛盾，克洛克达尔从中作梗，为的就是取代阿拉巴斯坦的国王！难道世界政府连加盟国的利益都不能保障吗？以后谁还服玛丽乔亚！革命军的赤旗…唔、放…”
村下情急之中一手捂住梁星的嘴，双方扭在一块。
屋内屋外听到的海军都现出了惊骇的神色。
从他口中说出的信息可不全是偷听能知道的。
事实上梁星正无意点中了海军自建立后越来越矛盾的价值观。
而这个问题在王下七武海制度弊端逐渐显露的背景下而变得尖锐。
一些借着七武海旗号的海盗做着比其他海盗更邪恶的勾当，他们甚至与海军的大敌“四皇”做着秘密交易，从事一些伤天害理的人体实验。
本来是海军所严厉打击的对象，却完全因为“七武海”三个字给保住了。
屠岛的频繁也表现出天龙人的不耐心，他们仗着贵族的身份肆意进行人口买卖，恨不得天下所有低等生物都成为其奴隶，海军夹在天龙人和海盗之间，时常要面对尴尬的抉择、处境。
部分不满天龙人作风的海军比如卡普、斯莫格，就尽量远离权力中心，这样一来他们既有合法身份来支持正义，又能避免受命于人从事违心活动的弊端。
维持权力等级的是力量，在这个世界，你藐视天龙人就是藐视力量，后果便是毁灭，除非……
你足够强！
海盗就是错的，海军就是对的吗？
奇尔比越来越看不清了，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沙鳄做的事与海盗没什么两样，甚至要更邪恶！
不忘初心，牢记正义。
这是他一直呆在海军的信仰，他不能丢掉信仰，否则所做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他也将不复存在。
“他…乱说的，各位长官千万别当回事。”
村下慌忙找补，国之大事，小小海兵怎能乱言？
即便他很讨厌梁星，也不禁为他“祸从口出”的后果捏一把汗。
梁星心脏狂跳，他这次是拿命在赌。
由“正义”二字延伸出去的两大派别，双方角力，呈现离散的趋势。
大将黄猿都划水成啥样了，由此可见一斑。
“把他带进来。”
里面的声音冷冷地命令道。
完蛋，
梁星暗叫不妙，没回头路了。
“不是，长官息怒，他这人疯言疯语，当不得真的。”
村下开始好意为梁星找补。
梁星充耳不闻，他只是盯着奇尔比。
村下被奋力挣脱了，梁星一字一句地说道：“海军应该站在人民的利益角度考虑，克洛克达尔罪恶滔天，理应追查。如果不能做到正义，有什么资格穿披风（正义披风，中高级别的海军才有资格穿的大衣，代表坚定的立场），不脸红吗？”
“那个杂兵，给我滚过来！”
里边已经在强抑怒气了。
梁星心跳得极快。
村下木之郎毫无办法可想。
……
“我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