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这以后再说吧。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
他在浴缸中躺到手指皮肤发皱，水温下降到有点凉意的时候才爬出来，擦干净身子，换上朴素的粗布衣，又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现在身体意识暴走的隐患还在，但时间被拖长了。
得到了芙兰朵露的天赋变种，这样的话配上恶魔原本对人类情绪与欲望的敏感，他简直就像是有了简单的读心术。
这在后面的教廷自肃中非常有用。
而另外一点……就是“种子”了。
毫无疑问，去到杰特小镇的所有人都感染了种子，但是随着大卫的消失，以他为中心的种子的效果也消失不见了。
除了洛文。
他似乎吸收了一部份种子……而正因如此，他似乎又获得了一个奇怪的能力。
手心的肌肉涌动，结成一颗小小的，只有小指指节大小的肉瘤。
他现在可以制造属于自己的种子了……而作用，大概是和大卫差不多，可以控制别人的意识，制造幻觉，只能造成小范围的畸变。
但是能做几个，对自己有什么影响都未知，这也是后续要进行实验的事情。
不过这次收获最大的还是封印物“浊红心脏”被逼出了身体……而且可以随时取出装入了。
这玩意儿讲白了就是极大抑制“本性”，也就是把洛文的恶魔身体力量给极大压制住，能保证他随时能保持人类的模样。
而一旦取出来，他就会立刻变回恶魔本尊。
无论怎么样，在人类世界，恶魔容貌都是很骇人的，之前保持着一点恶魔特征不被讨伐，很大一部份原因还是因为有着圣光教廷的背书。
但如果露出了恶魔的完全体……好嘛，圣光教廷最大丑闻，被恶魔混进内部，特么的分分钟被运去首都公开处刑，尸体能在教堂前面挂到海枯石烂。
现在榜一大哥和榜二大姐都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现在身上还有一堆没啥卵用的法术……哦，差点忘了回去拿到恶魔熔炉之心后要找人去打造一个宝具出来用。
然后是污痕圣杯，这保存在奥克赫特家的神秘原初圣物......他脑子有点抽，因为他记得原初圣物的争夺并没有这么快发生。
只是现在洛文很担心有意外，或者说原本剧情中有一些伏笔现在就开始了。
如果不提前了解很多东西，他真是怕又整出来什么新的幺蛾子。
他就在这里想着——直到疲倦感不断上涌，过度消耗意识与紧绷感带来的后遗症让他的大脑终于是忍不住把这成天除了想东西就是在想东西的鬼人电闸给拉掉了。
……
洛文睡的死沉，芙兰朵露却真是一点都睡不着。
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从杰特小镇出来后，或者说她与洛文的意识交织之后，半恶魔少女骤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很大问题……如果，如果……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咬咬牙，坐起身，双手颤抖着，按在自己的头上。
那一块小小的光点——是白月季，厄斯城的记忆……然后如果继续探寻下去，她在被索拉收养之前的记忆全是破碎的，一点都连贯不起来。
她只记得那些记忆非常，非常痛苦，不单单是无人关心，东躲西藏，失去重要的人的那些。
而是更深的，被埋藏起来的痛苦，痛苦到连死亡都无法解决。
原本——她以为已经忘记了。
不对，这些记忆是被我自己封印起来的，还是被父亲封锁起来的？
而因为这次事件，因为洛文的行动，这些封锁出现了裂痕。
本来她也没有察觉到这些异常的状况，但现在......她总感觉这些记忆中保存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
她隐约记得，当初厄斯城的记忆是“女孩们全部被折磨到死”，而自己在某个时刻失去了记忆，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浑身是血，手上抓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头颅，随后又被另外一伙人抓住了……然后呢？
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反正就是一件件事情发生之后，让她特别……等等？
我为什么要厌恶恶魔的血统？
仅仅是因为这个血统让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还是说因为我的天赋让我很难去相信人？
芙兰朵露放下手，靠在床头，睫毛颤抖，看着被月光铺满的豪华房间——正对着她的山羊头骨装饰品在狞笑，黑洞洞的眼眶像是黑洞一样。
搞不懂了，真是搞不懂......
而且总感觉，如果自己恢复了记忆……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她现在不想被蒙在鼓里……洛文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以恶魔的身躯，但又有着人类善良的心，还能为了他人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种族……力量，都不是问题。
重要的是“该怎么用”，“该怎么去面对与接受”吧。
过去的记忆与经历形成了现在的自己……但是如果，那些记忆是假的怎么办？
那么自己是真的吗？
“啊…….真是见鬼了。”芙兰朵露把自己的银白色长发揉成一团遭。
起码，起码现在还好……如果假装不知道，现在的生活还是能持续的......对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
同时，斯特芬裸着上半身，在银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他能分辨出来哪些是旧伤——那些已经愈合了，带着隆起肉块，几乎横贯身体的狰狞伤疤是旧的。
而现在......他身体上多了一些奇怪的孔洞......能隐隐看见里面有些古怪的东西在涌动。
但是又不疼，也没有感觉，手指伸进去也就像是触碰到自己的肉而已。
太奇怪了。
但这些可能不是什么好的状况......特别是刚从杰特小镇出来......只是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回去白霞城之后找主教和神职者来看一看吧。
毕竟教廷骑士只负责杀敌，冲锋，对治疗什么的真是一窍不通。
不过，洛文和芙兰朵露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
只能说......这一代的新人实在是有些太过神秘了。
斯特芬默默披回衣服，在房间角落盘腿坐下，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