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现在纸人全烧干净了，只剩下一地灰烬。
“还有这门民俗？我可是从来没听过。”
王默行说完自己脸一红，他想起来在读大学时有一门课叫警察民俗学，授课内容就是各地民俗习惯以及靠这类特征侦破案件的例子。
那时候大家都不重视这门课，加上老师和蔼可亲从不点名，这门课逃的逃，睡觉的睡觉，基本和没上过一样，现在回想起来才有点后悔。
“会这门手艺的人不多，咱们按照这条线索查下去，也许能找到这批纸人的来历，然后找到老寺这伙人的下落。”姜胜说。
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反而为两个人打开了思路，也多亏姜胜侥幸在农村遇到过此类案件，不然绝大多数警察一辈子恐怕也不会知道这类情况。
警察侦查破案和医生看病差不多，一个是望闻问切，一个是寻看问辨，都有一套思路，几个方法，遇事都是先上套路。
但真遇到疑难杂症的话就不能按照寻常办法来，比如眼前这个扎纸人，无论办了多少案件的警察，如果你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你永远也找不到突破口。
所以对三教九流接触的越多的队伍，侦查员的经验阅历越丰富，办案的方法也会越多，这就是重案队与其他警队的区别。
这一会儿功夫门口的刺鼻气味已经大大减轻，两个人站在门口等着气味散尽再进屋，这时王默行看着姜胜问：
“那根牵着纸人的线头找到了吗？”
“断了，我一边顺着线走，一边往回收，结果没走出多远就发现线断了，正好看到你这边着火了便赶过来。”
说罢姜胜拿出断开的线头来，他一路扯着从山上跑下来，那张纸人还掉在不远处，地上更是还有缠在一起一团乱麻的线。
“这是一根钓鱼线，有韧性，有长度，你看这断面，应该是用刀割断的”姜胜说。
姜胜抽回来的鱼线少说也有三四十米，说明断开的位置距离两人很远，以这个距离为参照物的话，这人能藏的范围就太大了。
王默行有种感觉，弄出假人来吓唬他们的人不是李火明，虽然他与李火明接触时间不长，可从这人言谈举止来看，他做不出这么无聊的事来，但在老寺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除了李火明外还能有谁呢？
在此之前天还是黑的，没有灯光辅助的话在山里根本连走都没法走，轻则崴脚，重则摔伤，可自始至终两个人再没发现其他光亮，而且纸人挂的头灯与李火明带的一摸一样。
两个人分析讨论了一会也没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看着屋里的异味消散的差不多了，两人决定先进去查看现场。
再一次回到屋内，两支头灯一起打开照过去看的更清楚，地面上除了一片灰烬外再无其他。姜胜用脚轻轻的扫了下地面上的灰沫，露出来的还是灰，连一点完整的纸片都没有。
看来这个纸人烧的可真够干净的，不知道上面抹了多少硫磺，从屋子里弥漫的这股味道来看，和自己了解的相比肯定只多不少。
幸好这是一间瓦房，砖头垒砌而成，屋子里没用木梁之类的东西，不然凭着刚才那股火势，只怕能把整栋房子都烧塌。
两人用手电来照来照去，渐渐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除了这一地灰烬外，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王默行把头灯对准最里面的墙角，能清楚的看到墙边刚被火熏黑，地上一片灰，可是皮箱子不见了，连同放在旁边的骨灰罐也没有了。
“刚才咱们是把东西藏在这里对吧？”眼前的情形让王默行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来，向站在身旁的姜胜求证。
“应该是这里吧。”姜胜心里也没了底。
东西是两个人一起搬到墙角的，可现在墙角却什么都没有，那块黑色的石头别说一个人想搬走，就算是王默行和姜胜两人想把它挪走都挺费劲，结果连同旁边的骨灰盒全没了。
两个人分头拿着灯向屋子里四下照去，灯光扫遍了瓦房内的所有角落，都没有石头和骨灰罐的踪迹。
“这太奇怪了。”王默行回到之前的墙角，一手拿着灯照，一手去扒拉地上的灰。
纸人被烧的干干净净，连同支撑的竹竿也没剩下几个，可烧干净后地上的灰却都是一样的。屋子里的东西不多，烧完后地上也只有浅浅一层灰，用手扒拉两下就摸到了底，沾了一手熏黑的土灰。
东西确实不见了，凭空消失。
在王默行的理解范围内也只能是消失了，不然就凭去追纸人那点间歇时间，想把那块石头搬走起码得三个人一起行动。
老寺这里三间瓦房都是透亮的，里面连半个人影都捂不住，更别提想藏三个人在这里了。
事情开始往邪性的道路发展了，现在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
“怎么办？”姜胜问。
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现状让他认识到藏在墙角的石头和骨灰罐已经找不到了，面对这个问题他已经解决不了了。
王默行想了想，下定决心说：“上报吧。”
“上报给谁？当地？”
“对，无论怎么说这件事怪咱们，现在纸人烧了，骨灰罐也没了，咱们也给人家一个交待。”
姜胜听完点了点头，所有的事情都逃不出一个理字，在这个范围内可以反复横跳，但不能不讲理。既然问题出现在自己这里，那么就得由自己亲自解决，亲自把这堆乱摊子交接出去。
王默行拿起手机，这次终于拨打了出去。
“你好，这里是临海110，有事请讲”
“你好，我是北连市公安局的，现在人在西海县龙山景区中的老寺，这里发生一些状况，我需要与当地公安机关联系。”
“稍等我帮你转给西海县公安局。”
一阵嘟嘟的转线响起，没过多久电话接通了，一个男声传来。
“你好，西海县公安局，你找谁？”
王默行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补充说：“我希望能与你们的刑侦大队直接取得联系。”
“是发现尸体那件事吗？如果是的话你不用联系了，刑大正在往那边赶，估计等会就到了，麻烦你们在原地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