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柜员打开麦克风，对着站在外面的警察问道：“你们都需要查什么信息？”
王默行回应：“所有信息，只要是这个人在你们银行开户的有关信息都拿出来给我们。”
柜员说：“那你稍等一下，现在还查一份人脸识别材料，这个需要上级总行批准。”
王默行与姜胜坐在一旁，大堂经理还帮忙倒了两杯水拿过来，主动搭话问：“又是诈骗吗？”
“不是，别的案子。”王默行敷衍回应。
在平时侦查时经常会遇到这种好奇的提问，王默行早已习惯，很多人只是出于对案件本身感兴趣，比如这个银行的大堂经理，他经常与公安机关配合，久而久之也习惯开口询问关于案件的事。
大堂经理似乎意犹未尽，继续说：“我们这里经常会有外埠公安来调查案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个小县城一共不到二十万人口，平时街上连警车都看不到，怎么会一直有外地警方来调查取证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经意流露出的话引起了王默行的关注。
这样一个小县城接待许多外地公安来取证，只能说明调查的案件都关联到了这家银行，犯罪嫌疑人总不会都选在这家银行办卡吧？
大堂经理抛出的话题引起王默行的兴趣，问道：“外地警方来这都侦办什么案件？”
“都是诈骗案件，我听那些公安机关介绍，诈骗的钱通过银行卡层层转走，这些银行卡中有不少都是在这里办的，这段时间已经来了好几波警察，来自于全国各地，他们查的银行卡都是在半年前一个时间段内办理的。”
大堂经理很喜欢聊天，看到王默行回应后，自己有些兴致勃勃，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办卡的人都是本地人吗？”王默行继续问。
“哪都有，这段时间来查的银行卡信息我都看过，办卡人也是来自全国各地，但与来调查的公安机关都不是一个地方。”
“你不觉得奇怪吗？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怎么都会跑到你们这里来办银行卡？”王默行发现了这个关键问题。
临海市是一个二线城市，没什么特点，要是强行找优点的话，一个是靠近海边，另一个就是房价便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西海县又是紧贴山麓，距离海边二十公里，周围只有一个勉强算得上景点的地方，小镇上只有两个小宾馆，可见平时也不会有太多的游客来这里。
“也不是都特意跑我们这里来办卡，各地公安来查的银行卡基本都是在半年前办的，基本是集中在一个月之内。”
如果巧合出现的太多，内容过于离谱，那么就不是巧合了。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一个时间段内发生，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王默行正想继续与大堂经理聊一会，这时柜员从拿着资料从后面走过来。
“这是你们要查的那张银行卡的所有信息，关于办卡人脸识别录像没法取出来，如果你们需要得到总行去取，他们只给传来一张截图照片。”
王默行接过银行卡的申领材料，这上面信息不多，基本都已经掌握。
第一栏是人员信息，有身份证和户籍，第二栏是手机，申领银行卡使用的手机号码和之前的一样，这个号码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停机了，没有通话内容，是专门用来办手续的一张废卡。
剩下的选填内容都是空白，唯独最后一个工作单位引起注意，上面写的是真天明理道教历史研究协会。
“这个郭佳还有工作单位？”姜胜也看到工作单位，有些惊异的问道。
一个没有任何轨迹，在公安网上查不到任何信息的人，竟然有一个工作单位，这该不会是随便编的吧？
大堂经理看出俩人的疑虑，急忙解释说：“虽然我们每年都有办卡指标，但我们审核很严格，因为使用银行卡转移诈骗赃款的情况越来越多，所以我们要求必须有工作单位才能办卡，要有单位出的工作证明才行。”
大堂经理一边说一边翻王默行手里的那些材料，柜员很负责，他把申领银行卡的所有材料都打印出来，很多都是无用的附件，最后大堂经理抽出一张工作证明文件。
上面写着：郭佳现为真天明理道派历史研究协会工作人员，现已工作三年有余，特此证明。后面有一个落款，还盖着一个红彤彤的印章。
一张A4纸，一共加起来不到三十个文字，加上一个油亮亮的印章，这份工作证明看着就透出一股山寨仿制的气息。
姜胜笑了笑，对大堂经理问道：“这个单位是真实存在的吗？你看看这名字，明显就是编的，这印章更简单，我随便找个萝卜都能刻一个盖在上面，默行你来看看。”
王默行把这张工作证明接过来翻了翻，实在是太简陋了，虽然银行有规定，但明目张胆的糊弄有些也太过分，问：“你们开卡是不是只要有证明就行，不用核实真伪吗？”
“这不是假的，这个协会一直在这里，我们本地人都知道呀。”大堂经理解释说。
王默行和姜胜听完一激灵，这个消息如同当头一棒，犹如消失的人竟然在一个地方工作了三年？这个单位真实存在的话，那岂不是可以把郭佳找到？
俩人异口同声问道：“这个工作单位在哪？”
要知道从调查郭佳开始，王默行对这个人的掌握几乎是零，这个人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如果不是身份证号码在全国人口信息网上有记录的话，大家甚至会觉得这是一个假身份。
“就在景区后山，不过想去那有点费事，路不好走，这么多年景区后山一直不开放，那段山路年久失修。”
西海县有一个景区叫龙山，这是一片山麓，准确的说西海县也在这个景区里。
龙山连绵十数里，登高远望看过去仿佛是一条盘龙坐地，期间峰峦耸翠，高低不同，其中最靓丽的就是龙头探海。
形似龙头的山顶正好自西向东，山头远探正对着东边大海，从龙山玉珠峰望去正好似龙头一般。
当然，真实的景色并没有宣传的那么传神，游客站在玉珠峰顶看过去多半要靠想象才能还原，所以这片景区一直不温不火。
相反游人最多的是山涧的响水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