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打开过这个盒子,”林星雨悲伤地说。
“也许他在打开之前就死了,”陆时空回答。“他可能在生物武器袭击前藏起了盒子。”
“你认为蓝色的能让你成为天才吗?”
“也许吧,”陆时空回答。天才是对基因人的俚语,通常是指那些能创造出远超时代的先进技术的蓝色基因人。
机械人马一龙,最接近统治世界的人,曾是最著名的一个。他的自我复制机器人军队横扫了亚洲,直到一些国家在被征服之前按下了他们的大红核按钮。没人记得是谁先开的火,但机械人用无人机轰炸和生物武器回应了核子弹。中亚变成了核废土;南亚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墓。
至少这座城市没有辐射,不像新奥特兰多星港。“你想喝哪一个?”陆时空问他的朋友。
林星雨脸色苍白。“我们不能喝这个,”她嘶嘶地说。“爸爸会知道的。他能在血液中感觉到。”
“是的,也许吧,但这可能是我们唯一逃离他的机会。”
“我不会抛弃爸爸的,”林星雨瞪着眼睛回答。“他会好起来的,我知道。”
“不,他不会的。”如果有什么变化的话,他只会越来越糟。现在天辰科技和吴大维都在悬赏他的人头,他必须定期抵御赏金猎人。“以前他只是疯狂和暴力,但现在他变得暴力和偏执。他永远不会痊愈,我想在内心深处,你知道我是对的。”
林星雨咬着下唇,她总是在紧张和难过时这样做。“他仍然是我的爸爸,”她说,声音中带着一丝屈服。“他会想要它们全部。”
“他不必知道,”陆时空争辩道。“你父亲会让我们都送命——”
“星雨!”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星雨!你在哪里?”
说曹操曹操到。迅速地,不加思考,陆时空抓起两支基因药剂藏在后口袋里,同时放入信件。意识到他的意图,林星雨几乎抓住了最后一支药剂,但犹豫得太久了。
陆时空刚把蓝色和紫色的基因药剂藏好,林星雨的父亲就爬进了房间。
林星雨的父亲不再是个人了。自从他喝下过多基因药剂并发生突变以来就不是了。他的肉、器官和皮肤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团覆盖着骨骼的无形血液团。他变成了一个无面的、深红色的木偶,他的身体不断波动;他甚至像一个没有绳子的木偶一样移动,他的手臂像鞭子一样挥舞。他身后什么也没留下,没有血脚印。
两个年轻人都紧张起来,不自觉地靠近对方。
“啊,阿诚,”这个基因疯子在“看到”陆时空时说。“很高兴看到你在照顾你妹妹。”
他的名字不是阿诚,他们也不是兄妹。
但陆时空知道最好不要大声说出来。林星雨的父亲病得很重。非常非常重。尤其是脑子。有时,他是林星雨的父亲,善良、友好的方风雷,喜欢玩全息棋和看老电影。
但有时,他只是那个叫血流的疯子。
当这个基因疯子注意到奇迹盒和红色基因药剂时,他的身体立即凝固,手指变成了锋利的爪子。他残存的人性消失了,被比任何东西都强大的瘾头所淹没。
像一只扑向老鼠的野兽,血流冲向盒子,粗暴地推开林星雨。她的背撞到了一堵书墙,一些书掉了下来。
“星雨!”陆时空尖叫着,立即冲到她身边。血流无视了他,抓起红色基因药剂并粉碎了注射器。他没有费心注射任何东西,他的身体贪婪地吸收了其中的物质;他的血液像狂暴的海洋一样波动,然后稳定下来。
幸运的是,林星雨更多的是震惊而不是受伤。然而,她的父亲疯狂地在盒子里搜索其他基因药剂,然后瞥了一眼年轻人们。“剩下的呢?!”血流对两人嘶嘶地说,现在直接尖叫起来。“剩下的呢?!”
“没有别的了!”陆时空抗议道。
“骗子!”血流的手变成了一把斧头。“儿子不应该对父亲撒谎!”
“爸爸,住手!”林星雨尖叫道。
仿佛从药物引发的发作中清醒过来,血流立即平静下来。他的手恢复了正常形状,他困惑地摇了摇头。基因药剂会帮助稳定他的突变,至少一段时间。
“星雨...对不起。我...”血流把手放在头骨周围,仿佛在与大脑冻结作斗争。“对不起...”
“没...没关系,爸爸,”林星雨说,双臂交叉看向别处。“没关系。”
血流关切地看着女儿,他的手向她移动;然而,当林星雨在他靠近时畏缩时,他退缩了。基因疯子异常安静,然后瞥了一眼陆时空。“阿诚?”
“是的,爸爸?”陆时空问,厌恶每一个字。
“星雨看起来很难过,”血流说。“为她笑笑。”
陆时空强迫自己笑了笑,尽管他的嘴唇无法到达眼睛。幸运的是,林星雨的父亲无法分辨假笑和真笑。他把血淋淋的手放在年轻人的头发上,更像是对待宠物而不是儿子。
“你是个好孩子,阿诚,”血流说,没有血液混入陆时空的头发。“你是个好孩子。”
林星雨的哥哥阿诚早就死了。血流只是拒绝接受这一点。
然而,两个年轻人都没有指出这一点。上一次林星雨的父亲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时,这个基因疯子几乎掐死了陆时空。如果不是林星雨让她父亲平静下来,他就会杀死陆时空。如今血流只听林星雨的话。
有时,甚至连她的话也不听。
总是同样的模式:他们的小组会在一个地方定居一段时间,林星雨的父亲会有一次暴力发作,然后要么他消灭当地人,要么他们把他赶走。这个三人小组不得不继续前进,因为当人们意识到他们无法杀死血流时,他们就会去追杀林星雨和陆时空。不断重复。
陆时空已经数不清过去几年他们在多少地方短暂停留过。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他们最终从新威尼斯一路漂泊到了新纪元城。血流让他们不断移动，追逐孤立的基因人，他可以吸干其基因药剂来满足自己的瘾头。
“收拾东西，孩子们，”血流说。“这个地方让我发疯。我们要去水世界。你会喜欢的，星雨？你一直喜欢水。”
“我...是的，爸爸。我喜欢。”
“我希望他们有冰淇淋，”血流愉快地说，然后离开了房间。
林星雨看着陆时空，后者毫不犹豫。他们紧紧拥抱，有一瞬间陆时空想知道他是否应该完全放手。
他口袋里还有基因药剂。
他们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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