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鸿哲1 第六十七章.飘浮

作者:诸葛风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4-07-26 04: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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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每年农历七月初三,都会有一艘卖“缸瓦”的木船开到富寿大桥脚,泊驻一天一夜,然后离开。

船上是一对老夫妇,年纪都在六十多岁。由于他们每年都出现,街坊们都见惯了,于是称男的为船哥,称女的为船嫂。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这种船比较流行。船上卖的是佛山石湾镇出产的砂煲风炉,瓮缸盆碗或其他陶制杂件。每当船靠岸,就会有许多街坊前来选购。

改革开放之后,人们逐渐改烧柴为烧燃气,厨具也多改用锑铝制品或不锈钢的,传统的砂煲风炉及陶瓮缸已淡出人们的生活,因此这种缸瓦船已甚为少见。

怪就怪在这对老夫妇和他们的缸瓦船,依然年年如是,风雨无阻,一定于农历七月初三这一天准时出现。自然,通常是很少有人光顾,多数时候营业额为零。

只有住在桥西的一位老公公,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时的船哥和船嫂都正值年轻力壮。他们的船上装满石湾陶瓷日用品,沿着珠江河及支流,一个墟镇一个墟镇去销售。

他们的出现有一个固定的排期,这样方便街坊前来购买。木船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交通运输工具、他们的商店。风吹来,浪打来,小小一只木船,像一叶无根的浮萍,风里浪里到处飘摇。

船哥和船嫂永远不会忘记,1966年那一年农历七月初三。那天天气格外晴朗,河水也好像特别的清澈。他们的船到达富寿大桥脚,才绑好船缆,就有客上船买货。如是顾客不断,货卖得比往日多。

直至中午,忙昏了头的夫妇才猛然想起,用绳子牵绑在后舱的儿子怎么总不哭不闹呢?

珠江的船家都是这样,用一条坚牢的布带子箍住尚未懂事的孩子的胸脯,再将绳子的一头系在船上一个可靠的地方,孩子的背上再拖一个空心葫芦。这一切是为了防止孩子掉进水里。

年轻的船哥和船嫂几乎同时转身望向后舱。这一望,他们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渊里——孩子不见了!

他们踩着易碎的缸瓦同时扑向后舱,他们只见到系孩子的布带子依然牢牢绑在船板的铁环上。再将目光投向水里,空心葫芦在水面上一漂一漂的。

船哥不顾一切扑进河里,抓住葫芦,但葫芦是轻轻的,只系着一条光绳子。这时船嫂也跳进了河里,两夫妻发狂似的在船的周围摸索搜救。

但是什么也没有搜到。

这时他们才想起了叫救命。凄厉的叫声,惊动了过往行人,许多人都立即甩掉衣服往河里跳,帮忙搜救。

搜救范围不断扩大。

直至下午4点多钟,依然一无所获。帮忙搜救的路人一个一个垂头丧气爬上岸。

只有船哥和船嫂依然失魂落魄,在河里搜索……

天黑了,热心的街坊下到水里,将船哥船嫂硬拖硬拉拽上岸来。有人买来了元宝香烛,点燃,插起招魂幡,这是水乡人招魂的方式。

有人私下里议论,等“一个对”(时针运行一圈,即12小时)后,尸体就会浮起。

但是,一个对,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船哥船嫂一直不吃不喝。船哥双眼发直,船嫂不停地抽泣,含混不清地重复着一句话:千不该万不该只顾赚钱,金山银山于我何益!

那时候,里水还没有公安派出所一类的机构,更没有应急搜救队一类组织,完全是民间自发搜救。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说法暗中传播:河里有水鬼,过去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水鬼只有找到了“替身”,自己才能转世投胎……

那一年开始,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三,船哥和船嫂都将缸瓦船驶到当年出事的桥脚,插起招魂幡,点燃香烛拜祭。

经历那一次不幸的打击,船哥船嫂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并且一年比一年显老,于是人们改称他们船公、船婆。更遗憾的是,在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生养。

直至今时今日,尽管他们经营的货品已淡出人们的生活,但他们依然操此营生,尤其是每年农历七月初三,风雨无阻地赶到富寿桥边。四十多年过去了,缸瓦船连同船上的货品,几乎与当年一模一样。据船公船婆说,是为了孩子认得自己的家。

每当他们的船回来,老相识老街坊都会上船去,同船公船婆聊聊世事生计,开解他们创伤的心。船公船婆说,虽然他们的孩子在这里发生了意外,但这里乡亲们的殷殷情意,使他们没齿难忘。

人们分明听见船嫂在拜祭时,口中念念有词:“仔呀,父母对不起你,让你受罪了。可是你千万不要再害下一个人,你就做一个护佑一方平安的河神吧!”

桥西老公公可以作证,自那一年之后,河里再没淹死过人。

那还是我幼年寄养在外公家时听到的事。

外公家是很大的两进木板房,楼下很空阔。外公生前交游很广,乡里老农早上上街卖菜,时常把粗笨东西寄放在外公家,卖完了菜就和外公聊一阵天再回去。

那时,我经常搬个小板凳坐在外公身边听他们闲聊。乡里老农自然没什么见识,说的东西也以怪力乱神居多,反正小地方的政治觉悟相当低。其中有个叫元生的,外公让我叫他元生爹爹。

元生话很多,每回他来,满屋子都是他的声音,好像连墙壁都包不住,要被他的声音顶得鼓出来。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兵荒马乱,大概是齐卢大战的时候,乡人都四处逃难,乡间生活艰难。那时元生还没结婚,靠给人打短工生活。

有一天,他正帮人脱坯烧青砖,看到田间走过来一对男女。男人已经五十来岁了,干干瘦瘦,穿一件旧青布长袍;女子却很年轻,像是那男人的女儿,穿得虽然朴素,长得却很漂亮。

那老头子上前搭话,说要请元生去帮忙做事,每天给一块现大洋。在当时,月薪十块大洋就属于中产之家了,一天一块大洋,那可是让人眼红的工钱,元生当然一下子就答应下来。

老头子带着他走到了一片荒地,要他往地底下挖。那荒地方圆大约两三丈之内,草长得极其茂盛,比别处都要高出一截,而老头子让他挖的是北边。

挖了大约四尺来深,铁锹突然发出“咯”的一声响,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扫开浮土一看,下面是极硬的灰白色石块。这些石块非常细腻,就像高标水泥,但比水泥要硬得多。

他问老头子这里怎么会有水泥,老头子说这是个古墓,封盖的并不是水泥,而是白垩土。白垩土用鸡蛋清打浆,干结后比花岗石还硬,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元生用铁锹根本挖不下去,老头子便让他沿着这层灰浆土再往下挖。挖到了七尺左右,老头子这才说行了,解释说古墓封盖是从上往下浇的,所以下层要薄一些。

老头子拿了根钻头让他钻,饶是元生身强力壮,钻了半天也只钻进去两三寸,倒是钻头磨得秃了。老头子见实在钻不透,便让那女子在这里看着,自己去镇上定做钻头。

老头子离开后,女子开始和元生搭话。元生那时还年轻,漂亮女子跟他说话,他很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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