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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天空有些阴沉,乌云密布,山林枯黄,草木裹霜,飒飒寒风卷着些许枯枝败叶舞动,泛着刺骨的寒意。

肃州城的官道上,数辆马车正在数百精锐铁骑的护送下,慢悠悠的走着。

走向那不见尽头的远方,走向那乌云之下,古老的肃州城屹立在身后,随着马车渐行渐远,肃州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化作一个黑点,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士卒和马匹裹着的甲片随着走动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叮叮当当,混杂着寒风的呼啸,似乎在奏着低沉的乐曲,让人听着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骑士的面容冷漠,眉角紧蹙着,一只手勒住缰绳,而另一只手则提着冰冷的长枪,他们的眼神有些低沉,失落,时不时回头看向那辆三匹马拉动的车辇。

车辕很宽,用的是上等的紫檀木,以金银裹角,尤其是马车上雕刻的龙凤图案,无一不彰显着这辆马车的华贵,以及马车内主人的不寻常身份。

后面的两辆马车则要普通许多,但也是相对的,和寻常人用的车马比起来,同样要华丽许多。

三辆马车前后便是是仪仗,几十个太监宫女打着华盖同行,走在并不平坦的官道上,走在初秋的寒风中。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他们低着头,默默的走着,谁都没有说话,既是秦律如此,也是他们本身不愿意开口。

骑士收回目光,继续跟着前面的士卒走着,在这只骑队最前头,则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

虎背熊腰,足足九尺之高,膀大腰圆,披着敦实而厚重的甲胄。

马鞍旁,挂着一柄五尺长的战刀,刀刃雪白,不染纤尘,在冬日昏昏的日光下,散发着些许冷厉的寒光。

拓跋浑

西秦国大将军,上柱国,兵马大元帅,统领西秦十万大军,坐镇肃州,对抗如狼似虎的庆国铁骑。

自两年前,西秦和庆国的大战就已经开始,双方在肃州一线投入二十余万大军。

初时,两国你来我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力的差距也开始影响到前线。

西秦不过四州之地,在庆国这个巨无霸面前,无比孱弱,还要防范背后的西戎人,腹背夹击之下,西秦节节败退。

一年时间,连败三场大战,损兵折将,倘若不是北边的齐国在这时候突然南下给庆国施压。

只怕庆国已经要将整个肃州全部占据。

可就算如此,肃州半数的土地也已经被庆国的虎狼铁骑吞下,只剩下以阳关为屏障的肃西还掌握在西秦的手中。

损失大半个肃州,让本就孱弱的西秦雪上加霜,就如同这初秋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人,随时都可能倒下。

不能继续打了

为了延续西秦国祚,秦帝只能向那位庆帝低头,割去大半个肃州给庆国,再送一位皇子,前往京都为质,以换取庆国罢兵言和。

而马车内的,便是此次前往庆国为质的西秦二皇子秦宣。

车队离肃州城越来越远,数日之后,一座高耸的雄关出现在大地的尽头。

阳关

西秦最后屏障,坐落于阳山山脉陡峭的悬崖绝壁之中,依托山势而成,这座横贯南北的山脉,似乎有远古的仙人,一剑从天上落下。

将整个阳山拦腰斩断,以鬼斧神工,早就这座雄伟的关隘,庇护着贫苦的西秦。

依靠着四州之地,西秦熬死了当年如日中天的大魏,却迎来了一位更加可怕的对手。

庆国的铁骑虎视眈眈,那位庆帝更是压的西秦喘不过气来。

可那又如何?

老秦人的腰是被压弯了,可还没有断。

几百年前的马夫,到现在的泱泱西秦

什么样的凶险没有遇见过

拓跋浑如此想道

哪怕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纯血老秦人,哪怕他只是一个从西戎投靠而来的异族。

可拓跋浑却从没有怀疑过自己老秦人的身份。

他的心底,和所有秦人一样,觉得屈辱,但他更加清楚,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要先低头。

距离阳关越来越近

拓跋浑扯动缰绳,胯下的战马速度慢下来,整个车队都放慢了速度。

有人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似乎要将他们深深的铭刻在脑海中。

有人眼神绝望,脸色煞白,浑身在颤抖,每一步踏出都无比的艰难。

有人愁眉不展,有人神情冷漠,似乎已经认命。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探出半个脑袋,白皙的肌肤,黝黑的眼珠好似宝石一般,泛着灵动的光芒。

秦宣看到了雄伟的阳光,事实上,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不过在前两天才重生到这具身躯之中。

和前身的记忆融合之后,他对于自己的使命极为清楚。

身为人质,囚于庆国京都之中,沦为阶下囚,将性命交给庆国,交给那位庆帝。

没有享受到几天皇子的福,反而遭了皇子的灾,秦宣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个现实。

毕竟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大国倾轧之势面前,还能做什么?

一切都是徒劳

不过身为西秦质子,后面站着西秦,大抵那位庆帝也不会胡乱的杀了自己。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质子生活,他的心底还是难免长叹一声。

眼底的惆怅被拓跋浑敏锐的察觉,这位西秦大将军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抬手,身旁的亲卫领命,前去和阳关的守将交接。

等车队到关下的时候,大门已经打开,拓跋浑顺利带着数百精骑,护送着马车出关,往前走了约莫二十多里,在一处河畔停下。

“二皇子,前来接应的庆军还没有到,暂且先下车透透气吧,前路还长着。”

拓跋浑向来对西秦的皇子们没有好脸色,一来是因为他的权势在西秦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需要讨好皇子。

二来则是他只忠于秦帝陛下。

不过今天,拓跋浑难得对秦宣和声细语。

马车内的少年,自然知晓其中缘故,大抵是对方觉得亏欠自己。

秦宣掀开帘子,随行的太监搬来一个木凳摆放好,他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凛冽的秋风迎面而来,紧了紧外面的袄子,白皙的小脸被寒风一吹,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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