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必鉴所说的法,的确可以带着人腾空飞渡,只不过和倦随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倦随云此刻正被吊在空中,一根细长的线从他的脖颈后衍生出去,通向了前头那大到有些夸张的三弦之上。
而高必鉴正端坐在三弦之上,双手掐诀,目视前方。
“所以这就是高仙长所说的法子,将自己的法宝变大,御空而行?”
坐在前头的高必鉴头也不回道:“小子这叫凌虚御物之法,非得是施术者修为闯过第二关以上,以及所御之物品阶在中品之上,二者缺一不可!你别以为仗着多智近妖便可在仙路上闯荡,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倦随云将手一摊,表示无所谓,但随后又指向高必鉴身后的何紫萧与墨子笛二人。
“但为何何兄和墨仙子能做,我就只能被......咳咳咳!”
倦随云说话时,刚好高必鉴御着法宝没入了云层之中,倦随云一张口便囫囵吞了一口云气,呛了起来。
“笑话,你不过是顺路带上的,他们二人乃是我羽徵山的弟子,待遇自然不同。”
高必鉴依旧头也不回,何紫萧则露出一副尴尬地笑容,墨子笛却是冷冷瞪了倦随云一眼。
“好吧......”倦随云也知道这一点无可厚非,他只是觉得路上太无聊,故意打趣的。
“但为何,他也在啊?”
“咳咳咳!!”
倦随云身旁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乃是同样被呛了一口云气的马清风发出。
马清风朝着倦随云拱手道:“道友,我也是要往东海去的,承蒙高仙长不弃顺路带我一程。”
倦随云疑惑道:“你也去东海,做什么?”
马清风诧异道:“目的和道友你一样啊。”
倦随云更迷糊了。
马清风见倦随云这副表情,不敢置信道:“难不成道友去东海不是为了二十年一次海上潮生?”
倦随云闻言一怔,随后笑道:“自然也是为此而去的,只不过我没想到马道友和我一样。”
马清风闻言指着倦随云笑道:“道友!你这就没意思了,竟然还想诓我。”
倦随云笑道:“道友这话就说错了,届时你我免不了竞争,此刻虽相谈甚欢,但届时可就不一样了,所谓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啊,怎么能不小心些?”
马清风闻言正色道:“如此,届时便就各凭本事了。”
倦随云又笑道:“不过我和道友相争也是无谓,到最后应当还是何兄拔得头筹啊!”
坐在三弦上的何紫萧摇了摇头道:“倦兄说的哪里话,我哪里参加得了海上潮生......”
此时,高必鉴忽然道:“这小子根本不知道海上潮生是什么,他在套你们话呢!”
何紫萧闻言顿时一怔,飞快看向了倦随云。
只见倦随云却尴尬一笑,不说话了。
马清风立即道:“道友!你真不知道海上潮生?”
倦随云摊了摊手,道:“既然都被高仙长点破了,我也不好装下去了,我的确不知道所谓海上潮生!”
马清风摇了摇头,道:“道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竟然连海上潮生都不知道?”
倦随云道:“山野之人,不入流的红尘仙罢了。”
红尘仙指的是藏在人间里不入流的修真者,还是倦随云从何紫萧嘴里知道的。
马清风露出诧异的目光,然后为倦随云解释道:
“应当是四百年前,曾有一位修真者来到东海之上潜修,建造了自己的洞府,可惜最后那位修真者未能登顶飞升,寿命尽了,而他留下的洞府便是海上潮生。”
倦随云仔细想了想,道:“也就是秘境?”
马清风点头道:“没错,那位修真者的洞府形成了一处秘境,后来这秘境被东海之上的三大宗门共同发掘,发现其主人生前最多也就是闯过了第二关的修真者,便在共同商议之下,以二十年为一次,让门下未闯过第一关的弟子进去探索。”
倦随云一听便笑了,“人死了还进去拿人家东西,这不是盗墓吗?”
马清风闻言一怔,尴尬笑了笑,“道友这么说倒是不错......”
高必鉴忽然插嘴道:“不过,那海上潮生还有未解之谜,比如海上潮生的主人明明只是修为在第二关的修真者,却能造出能形成秘境的洞府,实在耐人寻味,但这百年来,从秘境中带出来的法宝功法却都在第二关以下......”
倦随云一边点头一边听,然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既然这秘境是由三大宗门发现的,能进去探索的自然也只有其门下弟子才对,马道友你是?”
马清风还未开口,高必鉴便张口道:“小子!别把宗门都看扁了,不过是一处秘境,将门敞开些又何妨?真以为我们这些宗门都是强盗之徒!”
倦随云听得点头,道:“原来如此,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哼!”
高必鉴冷哼一声后,忽然道:“好了,已出大虞了。”
“嗯?”
只闻一声鸟啼,三弦已穿过了云层。
一时间,大虞的锦绣山河已尽入眼底。
倦随云将头一低,便已看见大虞国最东面的那巍峨关隘。
三弦飞过,那关隘便在倦随云眼底渐渐化作一道黑线消失不见,已是出了大虞国。
过了大虞国便是临近东海的东海国。
倦随云将头一转,便隐约看见了那天边的那一线湛蓝,定是东海的海岸线。
没想到高必鉴这凌空御物的法术竟是如此之快,只怕当初墨子笛去搬救兵时用了不少时间,而高必鉴从东海赶至东扬城,怕是连半日都没用上。
半日时间,横跨一国,若是自己应当要走上数月才行。
一想到这里,倦随云便庆幸自己搭上了一程顺风快车。
“高仙长,东海已至,我便......”
倦随云话还没说完,高必鉴已缓缓道:“东海国到了,再飞几个时辰,便就到我们羽徵山了。”
倦随云闻言一怔,道:“高仙长,我......”
“你什么你?好生待着,到了羽徵山再说!”
倦随云怔了怔,道:“这是绑架?”
高必鉴冷冷一笑,道:“我羽徵山还没有不招待客人的道理,即便那客人不想做客!”
他终于回过头,朝着倦随云冷笑了下。
倦随云深吸了一口气,道:“仙长,这就叫绑架。”
“随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