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指尖轻轻敲在小圆桌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房间内没有开灯，从窗外射入的阳光停在蛇眼的脚边，无法照亮处于更里间的二人。
与月见蛇眼对视之后，丹说道。
“里面蕴含着一只拥有阴影相关灵术的孽物，你应该很熟悉这种力量吧。”
月见蛇眼尽力平复下自己心中激荡不停的心海，将手提箱中那根针筒拿在手中仔细观详。
阴影？他当然熟悉了。
那些在黑夜中游走的日子，想要忘掉都不行啊。
一阵黑色的灵力波动从他的胳膊上划过，让他的右手一阵抽搐，无力之下，手指间握着的针筒滑落。
他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咬紧牙关，身体扭曲着用左臂将针筒揽在怀里。
“呼哈，呼......”
当右臂恢复正常，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不是因为这早已习惯的反噬，而是紧张。
只有见过那个世界，又从其中跌出的人才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他甚至不敢去质疑这根药剂是假的，他怕。
当一个普通人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如果让他形容的话，那真是生不如死！
丹就这样正坐在月见蛇眼的对面，哪怕是刚才那一根针剂即将跌落地面时，他也毫无动作。
他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狼狈无比的月见蛇眼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针筒放回手提箱内。
“这根东西，出自有贺家。”等到月见蛇眼再次望来时，丹开口了。
月见蛇眼扣上箱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有贺吗，那我就不奇怪了。”
恐怕也只有五大家族和灵术学院才能制造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了吧。
想到丹刚才的话，月见蛇眼轻轻摩挲着皮箱上的花纹，心中五味杂陈。
身为五大家族之一的有贺家，在不了解它的人眼中，大概是无所不能的吧？
丹有些好笑地想到。
“我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得到这根药剂？”月见蛇眼头也不抬地问道。
无论是什么事，什么人，只要挡在他的前面，那就是敌人，而对敌人，他很熟悉要怎么做。
“只有药剂，也许你能重新获得力量，但那不属于你，而是这东西的。”
丹示意蛇眼先不要急，开始介绍起这根药剂的来历。
“有贺家从百年前开始，就在为一项计划做准备，如今应该算是第三阶段吧，前两次实验均以失败告终。”
月见蛇眼眼神微动，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来自有贺家的神秘人，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
“第一次。”丹竖起了一根手指：“在那个有贺家如日中天的时代，其中一位一阶身亡之后的第十年。”
“他们想要将一只只剩肉身的一阶孽物复活。”
月见蛇眼呵了一声：“看来是失败了。”
丹点头：“没错，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当时的研究人员基本也都死光了，具体的实验过程无人清楚，结果就是有贺家损失惨重。”
但他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这次失败也为有贺家提供了相当数量的经验和资料，帮助他们得到了一部分数据，这也为第二次悲剧埋下了伏笔。”
丹抬起头，被阴影覆盖的面庞看向窗外的灿烂辉光，笑道：“第二次，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光，历经了几代人的推进，最终稳扎稳打地，在三年前，失败了。”
他笑了起来，说起失败两个字的时候，眼中却仿佛有无数怒火正在酝酿。
月见蛇眼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怒火，却明智地不打算多问。
有贺家的实验与他何干，哪怕是其中涉及到一些不为社会所承认的东西，以有贺家的手段想必也会做得十分干净的吧？
“因为第一次的失败，这次他们退而求其次，想要将那只孽物的灵术融合进人类术师的体内。”丹收起笑容，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但那又怎么会成功呢？所以第二次，依旧失败了。”
“想要用人来承担孽物的力量，不得不说，你们这些家伙，真是有够疯狂的。”
月见蛇眼嗤笑一声。
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换血重生？
但随即他想到了面前手提箱里的东西，一股震惊之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收回摩挲着箱子的手，难以置信地问道：“第三次，成功了？”
丹摇了摇头，指着皮箱说道：“这虽然是第三次实验的产物，但只能算是半成品。”
“半成品，什么意思？”蛇眼愕然，如果实验没有成功，那自己该怎么办？
丹轻笑道：“就像我说的那样，就算你用了，也只能获得这东西的力量，而且并不稳定，所以我才说它是半成品，看来你很久没有关注过灵术界的消息了。”
改造灵术师在现世之中肆虐，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灵术界的热门话题。
所有人都在猜测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是哪些组织做的，与唾弃同在的是羡慕，这一部分大多是处于底层的灵术师。
本来只是普通人，却能获得比他们还要强大的力量，这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嫉恨。
蛇眼对此不置可否：“没有了灵术，再接触那个世界，和找死又有什么区别？”
“可我现在看你的状态，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丹想到了那个任打任骂也不开口，不还手的麻木人影。
蛇眼没有说话，沉默的外表之下，仿佛隐藏着汹涌的浪涛。
许久，他才开口道。
“你有办法？”
丹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你的办法。”
不等蛇眼开口，他接着说道：“好了，和你说了这么多，只是让你放下戒心，不用多问，这对我们之后的操作有用。”
听到对方这么说，蛇眼也就将自己心中的问题收了回去。
虽然在知道这是有贺家长达百年研究出的结果之后，他心中的疑虑已然消去大半。
不过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反正他别无选择，无论真假他都会相信，不是吗？
事实为何，只有丹心里清楚，丹自然不会将关于自己灵术的奥秘告诉无关的人，所以他只是点了点一旁的床。
“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