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豪家里已被司公作法驱邪过，地上满是糯米柳枝，艾草符咒。
房梁上悬挂八卦镜、葫芦。
门口放着熄灭的火炉、香茅草。
整间屋子可以说是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惨状。
可以说当天拎包入住都是完全没问题。
但林牧躺在正厅的红砖上，只觉得浑身发凉。
龙角不能用！
而且原因也很简单，他没有驱动龙角的炁！
这他妈不死循环了么！
没有修炼之法，就没有炁。
没有炁，就没有办法驱动龙角，不能完全发挥水镜法与混水袍的全部威能。
无法发挥术法的全部威能，他就无法寻找修行之法。
闭环，一个完整的闭环。
想要破局，要么现在就加入一方势力，慢慢熬资历，获取势力内的修行之法。
要么，撞大运，靠手里这三门术法直接去除妖。
运气好一点的，或许能通过拘神箓刷出来。
但这两条路都需要时间。
他现在已然得罪了水道人，那邪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就找上门来，哪里还有时间去慢慢刷资历，斩妖魔的。
在地上想了半天，林牧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好在林牧也不是钻死胡同的人，想不到就想不到。
他之前不也没想到会一进城就碰到修行者么？
指不定什么时候修行之法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管了，休息养伤才要紧。
睡觉！
想着林牧混水袍一裹，找了个房间闷头大睡。
……
在林天豪家里躲了两日，林牧倒也没有闲着。
将水镜法与混水袍的基本效用也都摸得差不多了。
甚至还开发出了不少新奇的用法。
这一点其实还多亏了那水道人。
同样是控水，水道人能将整幅身躯化为浊水躲避伤害。
林牧却只能控制混水袍内的水，以及水镜法凝聚成的水镜。
这一想就不合理。
这其中除了有无修行的差别之外，主要还是林牧单纯的将术法当成了游戏中的技能。
现实不是游戏，没人规定红莲业火不能用来点烟。
同样的落在地上的血水都能被混水袍吸收，那体内的血液为什么不能操控？
想法很美好，但可惜这只是林牧的一厢情愿。
除了蚊子的血，其他生物他是一点都吸不动。
当然，离了体表的水还是能操控的。
其中原因可能跟人体密藏什么的有关，但林牧此时也无意去探究。
他只需要知道什么能用，什么不能用就行。
而水镜法也让林牧开发成了眼镜。
之前罩在脸上防止窥探的效果不错。
林牧索性继续缩小，如今已能左右眼各呈现一面水镜，用以弥补不同水镜之间的缺陷。
要不是水镜法不能跟真实的镜子一样，林牧甚至想将水镜法弄成水箭术。
至于架尸术跟蒲牢龙角。
这一门术法一把法器的，林牧暂时无法修行。
但即便如此，林牧也很满意了。
要是这个状态再遇上水道人，林牧保证，他不趴地上都能脱身。
两天的修行结束，林牧看了眼日头。
正午时分。
嗯，该出门了。
……
手里还有几块银元，村长那边还寄存着林天豪的五成家产，林牧此时也不着急赚钱。
当务之急还是继续搜寻修行之法。
城外杂乱，想找也没地方找。
城内限制颇多，一些地方林牧根本没法进去，但几率还是比城外大，有必要再去一趟。
可惜去城内不知道会不会再遇上水道人。
虽然修行有成，但林牧可不想再挨一发阴雷。
索性迈步往港仔路头而去，先看看小刀会那边的反应。
都要造反的结社了，被水道人揍了，他们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沿着熟悉的石板路再次来到港仔路头。
与上回来的时间不同，所见场景也不一样。
之前灯火寥落，人影稀少，仿若鬼蜮。
如今。
码头上，力工往来如蚁，一点一点搬运着如山的货物。
商贾低头，翻译屈膝，红毛鬼颐指气使，官府兵丁埋首状若罔顾。
港口处，商船如织，桅立如林，船首接着船尾，一路排开。
乍看之下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可惜林牧看着被洋人、官府轮番压榨的黔首布衣，差点压不住眼底的戾气。
裹紧换了颜色的混水袍，低头往鱼档处走去。
装着闲汉模样，不经意的往鱼档内打量。
没见到之前那两名小刀会成员，就连胜仔也不见踪影。
甚至鱼档内的伙计，也没一幅是记忆中的面孔。
林牧见状，脚步不停，直接往之前的草棚街而去。
脸上并无表情，但心底却泛起了波澜。
这水道人如此彪悍么？
一句威胁就能让小刀会撤掉一方据点？
或许是之前官府追踪，所以小刀会索性将已经暴露的人员撤走。
但不管什么情况，他如今到哪里去探听消息？
心中思索，脚步却不停。
此时力工都在忙碌，草棚街上的小摊主赶忙补充食料。
该添柴添柴，该加料加料。
林牧低头思索，习惯性的找了个树荫下蹲着。
眼看周围没人，从袖口分离出一丝酒水，凝结成一面小镜。
草棚街上的灰黑两色，林牧可不会忘了。
他打不过水道人，但这小小的灰黑二气，那不妥妥的经验包！
尤其如今骄阳似火，他就不信这些阴物不受限制。
水镜中，草棚街的格局清晰可见。
通往港仔头的小路，一排草棚杂乱的堆叠。
草棚前是港口，草棚后是小摊贩，再往后就是芜杂的密林。
此时正午，之前所见灰黑两色全都躲藏在犄角旮旯里。
林牧先在水镜中，挑了一个颜色较为淡薄的灰色，才凝神前往。
这一点灰色就在平日里力工歇息的草棚中。
来到草棚前，迎面而来的臭味让林牧望而却步。
但一看头顶灼灼烈日，林牧一挥手，一只圆框单片墨镜顿时出现在他右眼前。
在没有灵视的情况下，林牧想要见到鬼神之属，还得靠墨水镜。
镜片一戴，眼前光线立时变得柔和。
草棚内依旧脏乱，看着与平日并无差别。
但通过右眼所见，草棚角落里分明站着一个浑身湿透，不断冒着灰白雾气的鬼。
这鬼面对草棚，长发覆面，看不清面容，身上粗布麻衣破烂腐败，皮肤溃烂肿胀，一身皮肉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一般。
或许是察觉到林牧的目光，尸首回头，两只空洞的眼神望向了林牧。
下一刻，灰水鬼顿时朝林牧奔来！
然林牧眼中却无半点惊恐，只有墨水镜内【鬼·赢虫九品】字样在烁烁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