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林牧被黑羊的变化吓了一跳，怎么从天魔镜出来还进化了？
此时虎斑也不自林牧肩膀跳下，化身金虎，浑身皮毛炸起，双眼死死盯着已不成形的黑羊。
三花也靠近林牧身旁，同样是警惕炸毛的姿态，只不过林牧隐约看见三花的四肢正在微微颤抖。
林牧凝聚出一团水球，试探性的朝黑羊精丢去，然而水球还未近身，就消融在四周粉气当中。
林牧再问，“怎么打？”
三花表情越发惊恐，身上的毛发已完全蓬起，强忍恐惧，却又坚定的站在林牧身旁。
虎斑出言嘲讽：“垃圾。”
三花低吼，发出几声啸叫：“你懂什么！这不是普通的妖怪！”
虎斑继续道：“不普通又如何，杀了就是！”
说着虎斑一发虎咆金光射出，为这片海天又增添了一分盈荡的粉气。
三花吐出一口浊气，双目盯着浮在半空的黑羊不放，“我记不清这是什么妖怪，但之前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夫人他们消失的时候！”
林牧闻言，顿时心中一凛。
他是膨胀了没错，但也没膨胀到自比正神的地步。
之前纵横闽越，也只是打残魂长坑鬼，斗残血城隍。
如今骤然面对仙佛消失的罪魁祸首，他不禁有些没底。
林牧有心再战，但此时手段尽出，却没有伤它分毫！
要不，跑？
但林牧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能不能跑并不取决于他，而是得看对面的意思。
黑羊下半身的肉须不断蠕动，肉须尾端甚至发出了微弱的荧光。
在这点微弱的光芒下，原本恶心的肉须仿佛成了半透明的材质。
再配上非人非兽的美艳上半身，可怖的怪物竟也变得顺眼起来。
林牧赶紧摇头，但这并非是粉气的影响，而是黑羊精的外貌使然。
黑羊睁着眼睛，无辜又茫然的看着林牧。
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只是争抢她的人太多，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茫然？
林牧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妖怪不会是刚刚诞生的吧？
不，她就是刚刚诞生的！
这才几天时间，她就算是重生也得有恢复的时间吧？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是幼体！
既然是幼体，打不过，我还不能削弱你了？！
林牧想着再次掏出龙角，只不过这次对准的不是空中的黑羊，而是对着脚下幸存的商船。
当龙吟声再次响起，底下商船内响起的哀嚎声越发的大了。
林牧操控混水袍，将底下船只推出粉气范围，好悬没让春叫声再度响起。
黑羊歪头看向林牧，触手尾端悄然膨胀，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三花第一时间发现异状，急忙呼喊林牧。
等商船彻底离开，林牧掀起巨大浪花，朝黑羊淹去！
黑羊一动不动，任由粉气裹挟，顺着海水远远飘走。
林牧则是落于黑虎身上，给了脚下商船一个推力，一手拍在黑虎屁股上：“跑！”
两道流光径直落入鲤城。
一直到回了家宅，林牧心脏还狂跳不止。
今夜虽没伤亡，但那黑羊给他的威慑却丝毫不弱。
混水袍无用，水炼法失能，蒲牢龙角挡不住一息，天魔镜都困不住！
若不是黑羊没有动手，林牧甚至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回来。
林牧平复了下心情，注意到拘神箓没有动作，那就只能证明被自己斩杀的书生还能算是人。
但那只黑羊，究竟是什么东西？
“想起来了么？”
林牧看向三花，三花在临水夫人身边的职责跟虎斑不同，她就是负责冲锋陷阵的将军。
而且肯定接触过类似的生物，不然刚才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但虎斑这没怎么出力的，都被五浊之气冲昏了脑子，三花不止被五浊之气冲过，甚至还被长坑鬼以那晦气浸泡，林牧很怀疑她到底能不能想起来。
三花此时还处于惊慌的状态，不断的喘着气：“我想不起来，但……”
三花说着看向城外方向：“那种气息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你先冷静下，不着急。”林牧安抚了下三花，才看向虎斑：“你之前是不是说那黑羊身上有五夫人的权柄？”
虎斑顺了顺毛，又钻入林牧的混水袍内，闷声道：“确实是泰山娘娘的味道。”
“味道？”林牧重复了下。
虎斑钻出混水袍，身上沾染的粉气也去得差不多了，使劲甩着身子，道：“就是香火权柄的意思，不是指真的味道。”
“我之前不是说想下崽么？那是真的想下崽。”
“甚至我怀疑，我们若是不走，我现在已经能生一窝了。”
林牧闻言，顿时警惕，拎起虎斑仔细检查。
虎斑短暂的懵逼之后，发出一声凄惨猫叫，在林牧脸上留下三道抓痕后，才挣脱了魔爪。
“你特么神经！”
林牧将目光看向三花。
三花顿时打了个冷颤，开口道：“不会真生的，那黑羊虽然有泰山娘娘的权柄，但显然还没彻底掌握，不然那些人也不会沉沦于最低级的肉·欲之中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牧正分析着，苏锦玉等人听到林牧回来的动静，也都急忙来到院中。
几人也不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林牧的对话。
等搞清楚发生什么了，凌志清开口道：“会不会是造反？”
众人扭头看向凌志清。
凌志清解释道：“就是神仙的神位是不是也能跟造反一样抢夺？”
“帮主之前不也拿过城隍令么？”
三花否定道：“是有可能抢夺，但这已经属于权柄的争夺，我不相信那头黑羊能从泰山娘娘手里抢走生育的权柄。”
“就是有可能争抢，但那黑羊的实力不足，所以才不可能的是吧？”苏锦玉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话中虽是赞同三花的说法，但言外之意谁都能听得出来。
黑羊实力不足，但确实已经展现出了生育的权柄。
林牧摸着脸上的伤口，轻声道：“如果不是抢夺，是侵占呢？”
众人再次看向林牧。
“你不是说泰山娘娘失踪了么？不止是泰山娘娘，全部的仙神都失踪了。”
“那他们的权柄被窃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说着林牧突然皱眉：“而且，这是不是也证明了，那些失踪的仙神，已经没有办法对世上的事情做出反应？”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被林牧的猜想震住了。
这是一个仙神真实存在的世界，林牧此举相当于颠覆了众人的世界观。
“神仙消失了……”苏锦玉喃喃自语：“可……可黄天之主……”
话音未落，林牧如醍醐灌顶，打断道：“外神！”
此外神并非彼外神，乃外国神的简称。
如今还存在的神灵，无非低级的祀神以及景教雒神，太平黄天，以及刚刚出现的商羊。
刨除没有权柄的城隍、三花等弱小神灵。
剩下的三个，都是外神！
这是侵袭！
或者说是掠夺！
神灵权柄的侵袭！
三花、虎斑脸色大变，凌志清对此并无太大感触，毕竟胤朝之前刚挨过打，如今在其他层次再挨次打也属正常。
苏锦玉却反驳道：“不对啊，若是如此，胤朝怎么不阻止？第一个发现的人不还是空行寺的人？”
“如果是空行寺默许的呢？”林牧冷冷开口。
场面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是啊，胤朝本就在针对中原仙神，一直都无法拔除。
如今借由外神之手，将这些钉子拔除，完全就是一举两得的事！
林牧的话基本全是猜测，但按照胤朝的尿性，众人却都觉得这就是真相！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凌志清作为老将，却无瞻前顾后，直接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打断她！”林牧看向鲤城外海：“而且，可能不止有一头羊，其他地方，老凌，多收集下消息，别想着挣钱了。”
“是！”凌志清拱手，下去收集情报了。
而林牧与三花几人休息后，就再次前往了铁炉庙。
他们要去确认，五夫人是否真的毫无察觉！
至于鲤城海外的那头黑羊，林牧只能让众人小心。
他现在根本处理不了。
虽说黑羊没有主动攻击的迹象，但她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胁！
时间，再次走在了林牧前面。
……
铁炉庙内。
林牧给五夫人上了一炷香后，闭眼感受。
此时庙中的剑气已消散了大半，与寻常庙宇没有一丝差别。
林牧静立神像前，一直等到眼前的线香烧完，才转身走出铁炉庙。
三花、虎斑急忙追上：“不再拜一拜了？”
“若是拜神有用，那也无需我来助拳了。”
林牧大步流星，走回家中。
苏锦玉、凌志清找到的消息都有些多余，但也不能全怪他们。
古籍太多、时间太短，根本没有空闲让他们去仔细分析。
而且城中商羊信徒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肚子都大了起来。
这才几天时间，肚子大成那样，信徒还说是神明显灵？
无形的紧迫感又再林牧脖颈拉紧了几分。
正当林牧在大堂内烦躁时，许久不见的贝温柔带着一丝恐惧走上前来。
“我……我知道那是什么。”
林牧抬眼看向贝温柔。
贝温柔缩了下身子说出了一个名字，当她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
一株不知名树苗顶破堂中青砖，出现在了林牧面前。
林牧将视线投向树苗的同时，也听清了贝温柔的话语。
“艾尔德瑞斯（Eldr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