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门后,白小楼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根本不知道安德森的家在哪儿!
扭头看去时,安德森已经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捧着文件袋再次走向机要室。
白小楼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叫停他。
总不好意思让人家当老公的带路去他家玩人家老婆吧?
要不去修道院找特蕾西做个告解?
这时白小楼想起自己还借了一家一套红黑相间的主教服穿回家里了呢。
要去得帮人家将衣服还回去。
再回庄园也没意思,刚才被黛米尔撩起的熊熊大火总不能找个厨娘浇灭吧?
白小楼可是有洁癖的人,不是集扑克牌的高手。
想起扑克牌,白小楼又联想到了自己还有一个“红桃Q”的代号。
自己从书店出门时可是将“小王”和“方块K”绑起来跑掉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将自己列为叛徒行列。
大夏先锋队专门除奸的红队对付叛徒可是不死不休的。
难道黄龙说的有人在追杀我指的是红队?
虽然自己现在不清楚书店老板和王海生是不是在演一出戏给自己看,也有可能从头到尾是个陷阱,但万一一切都是真的,自己被红队以叛徒的名义处死在街头,那就是穿越者里面最悲惨的一个,没有之一。
穿越过来聚集了不少财富,而且有天大的财富正在向自己招手,这点还不算,现在自己可以说是威震八方,不管是东洋人还是西洋人,甚至山姆和汉斯国都榜上有名,再加上土生土长的清帮和维和军事调查局的势力,如果自己真想对大夏先锋队动手,掘地三尺也能将他们斩草除根。
穿越前受的教育让白小楼深深知道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大夏先锋队,如果自己真那么做了那一定会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可是!
白小楼也不甘心成为无数个先烈中的一员,特别是背个叛徒的名号牺牲!
谁知道以后有没有人给自己平反,唯一可以证明自己没叛变的江阳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
就算江阳顺利营救出来,他能和组织做对吗?
再加上他又拿什么证明我不是叛徒?
白小楼越想越心烦,叹了一口气,又转身想走回公使馆。
至少在这里面暂时是安全的。
“老板,坐车吗?两个铜板随便您去哪儿!”
一个破毡帽帽檐遮住了半张脸的人力车夫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将车停到了白小楼身前。
声音有点耳熟。
白小楼想掀开他的草帽看看到底是谁,车夫赶紧伸手将草帽压得更低,轻声对白小楼说道:
“我是方块K,情况紧急,红桃Q同志赶紧上车,这进而不安全!”
天大的笑话!
在高卢公使馆门前不安全,整个租界难道还能找到更安全的地方?
白小楼本想开口嘲讽王海生一句,只见街角有一个身影在探头探脑。
“来不及了,快上车跟我走!具体事情我会跟你说!”
王海生扭头看了一眼,一掀车帘急促地对白小楼说道。
是祸躲不掉,躲掉不是祸。
白小楼心一横,弯腰就钻上了黄包车,在上车的一瞬间,他伸手从空间摸出了一氢冲锋枪藏在身后。
如果真被红队伏击,白小楼一样会大开杀戒。
谁要我的命,谁就是我的敌人!
在生死关头,白小楼没那么伟大,什么组织、信仰全抛到了一边。
更何况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清楚自己到底属于什么组织。
王海生是追踪和反追踪专家,他拉着黄包车比人家空手还跑得快,对淞海的地形也比任何人都熟悉,七拐八弯也不知他穿过了多少巷子,等车停下时,白小楼惊奇地看到,自己竟然到了警察局综治科和丁墨村临时办公的庄园门口。
“东洋兵不是在租界口子设了哨卡吗?你怎么穿过来了?”
白小楼没急着下车,一方面他对王海生还是没有彻底信任,另一方面他那氢冲锋枪还没办法送回空间。
“今天早上已经撤了!”
王海生也不催促他下车,而是坐在车辕上像个真正的黄包车夫一样掏出烟荷包卷了一根纸烟,敲着打火石点燃纸媒,深深地吸了一口。
白小楼不抽烟,那呛人的旱烟味熏得他扬手扇去飘进车内的烟雾。
“你这么穷吗?你又没老婆,一级探员的饷银不可能连美丽牌香烟都买不起吧?”
“红桃Q同志,别忘了我现在是一个黄包车夫,你见过黄包车夫抽美丽牌香烟的吗?”
这句话将白小楼问住了。
“现在不是回到单位了吗?有必要还伪装吗?”
“很有必要!”
王海生将黄包车拉到墙角,轻声回答:
“警察局有可能还有我们的人,当然肯定也有军事调查局和东洋鬼子的人。我们的身份不能暴露,在局里面我只是王海生,而你是白科长,我们除了工作的关系没有半点私人感情可言!”
上起培训课来着?
白小楼有点不舒服,虽然自己按牌面大小来说可能和他差了一点点级别,但也不至于要你在警察局门口教导自己潜伏纪律吧?
“红区过来的特派员小王同志坚信你就是叛徒,已经通告所有未暴露的同志对你格杀勿论,你自己当心点!”
王海生看了看四周,示意白小楼下车。
“等等!”
听他这么一说,白小楼神经绷得紧紧的,更加不敢下车了。
“他为什么这样做?我并没做过什么!”
王海生将草帽往上抬了抬,盯着白小楼看了半天。
“现在梅花J同志还是生死未卜,但我们好不容易打入特高课监狱的梅花组情报员已经确定牺牲了,而且……”
王海生又往四周看了一圈,见到没有异常人影出现,才快速地说道:
“敌占区包括租界已经接二连三有同志被捕,除了你的红桃组目前未发现异常,其他组织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坏,黑桃组已经彻底毁灭……”
这么严重?
难道人家将叛变的怀疑全部落到我头上,因为自己组一个人都没被捕,会让人认为自己是欲盖弥彰。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早已经和红心组失去了联系,整个红心组都成了放飞的风筝,谁也不认识谁,怎么可能被供出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白小楼将冲锋枪抵住了王海生的后背。
王海生扭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过份诧异,而是平静地说:
“因为我也是被怀疑对象之一。只有我俩联手才可能找出真相!”
“你往前走两步!”
“相信我,红桃Q同志!如果我要抓你送给红队,我刚才就可以直接将你交给躲藏在公使馆周边的红队队员。”
王海生以为白小楼要对他开枪了,一边举着手往前走,一边轻声辩解道。
“好啦,方块K同志,后会无期!下次我只会认识王海生探员!”
王海生回头时,看到两手空空的白小楼一边朝身后的他挥手,一边往庄园大门走去。
难道他……
王海生满脸的迷惑,但来不及多想,因为庄园门口冒出了两个荷枪实弹的黑衣人,吓得他拉着共同包车飞一般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