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黑血喷出嘴里，李尔德感觉一切都正常起来，身体没再有不舒服的感觉，只是视野里一直有一扇透明的“界门”，很不适应。
“里泽！里泽！”李尔德顶着眼睛里的不适呼唤里泽，但是没有一点作用，自己和里泽之间的联系瞬间被斩断了。
“没办法，只能自己来了。”身体的不适感已经消失，李尔德转身看回斧头。
一根根黑色的触手沿着缝隙钻出木箱，撑得越来越大，直到把木箱撑爆，李尔德才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身体通粉的老鼠，头上密密麻麻长出脓包，上百根触手一般的胡须在尖嘴两侧蠕动着，鼠牙交叉扎透上下颚骨骼，巨大的耳朵从脑袋连通到后背的脊骨，一只胳膊分裂成四五条手臂在空中缓慢漂浮着。
有“界门”影子的阻挡，李尔德看不清斧头现在具体的模样，只能从模糊的想象中脑补出来，恶心得李尔德干呕了一下。
如果不杀了他，自己很有可能是出不去的，更何况已经没有了退路。
李尔德把剑和盾投射在手中，朝着面目全非的老鼠人斧头冲去。
可到了斧头脚下，李尔德才发现他被漆黑的粘液包裹着捧在半空，自己连碰都碰不到它，只能举起大剑挥砍那团粘液。
李尔德砍了两下就感觉不太行，这东西砍断还能连上，没办法解决根本问题。
突然想起自己门牌的异能，李尔德把一扇门横过来投射在身前，一脚踩了上去，又投射出一扇门，继续踩上去，为了保证不达到异能上限，又把前一扇门收回。
试了几下，李尔德觉得这个方法可行，门板逐渐搭得更高，他就像上楼梯一样，一阶一阶登上半空，来到斧头身前，挥砍出手中的木剑。
几百条粉色触手把李尔德的手脚包裹，重重摔向地面，李尔德期间投射出几扇门板用于下坠缓冲，这才没受到多大伤害。
但自己手里的木剑被触手抢夺过去，触手重重包裹，散开后一堆木屑掉落在地上。
自己的木剑应该还算结实，怎么在这老鼠人手里就变得如此脆弱……但李尔德已经没有退路，连续用了两只抑制针让他的大脑无比兴奋，手里投射出一把木剑又朝前冲去。
“里泽刚才说它是神，神很厉害，但我不信神就杀不死。”
…………
“神性……”柯琳的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
在听完灵教徒给自己的解释后，柯琳理解了“神性”，那就是“神”降临世界的标志，但人的身体太过弱小，没办法容纳哪怕一丝神性，会因此变异成可怕的，无法描述的怪物。
那些怪物同时又拥有神性，人的精神容纳不下神的尊颜，一旦看见神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
“书里描述的那种症状和异能反噬很像，轻度会头疼头晕，严重的话会千奇百怪地死去。”
灵教徒抚摸着占卜珠解释道。“我已经让灵魂去告知霍尼格司铎这里的情况，我们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里面还有我们教会的人……”柯琳还记得李尔德在里面。
“那他应该死了，你去你也死。”一身红袍的灵教徒打断了柯琳接下来要说的话。
绯红天空的照耀下，鲜红的雨滴滴答地落在寂静的战场，远处一座山丘鼓动，那里因为血雨的腐蚀下陷了好几米。
黄头发的女孩率先钻了出来，跳起来向柯琳他们这边挥了挥手。
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片人，他们衣衫褴褛，各个骨瘦如柴，最后面是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贝利警官。
“我们出来了！”脏兮兮的黛贝拉兴高采烈地扑进乔瓦娜怀中，紧紧抱了两下，她知道乔瓦娜不会嫌弃她。
“这些就是被关押的囚犯，他们全部都是异能者……”贝利警官向柯琳描述他在地牢中遇到的情况。
他们发现头顶的土一块块掉落，于是让黛贝拉试着剥开了上面的土层，发现看得到天空，于是就都爬了出来。
“你先带他们离开这里，这里还很危险。”柯琳看见这几百号人，担心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被波及。
“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吗？”贝利警官得到了柯琳轻微点头的回复。
“一个人都没受伤，我是不是很厉害！”黛贝拉跑到柯琳身前，开心地蹦跳着。
“我和李尔德下去工厂以后，我把他们打得全都跑了，李尔德是个识路的家伙，他能在那么多房间……”黛贝拉环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李尔德。
“他呢？”黛贝拉抬起疑惑的眼睛，想从柯琳的脸上寻求答案，但只看见了柯琳无奈又苦涩的表情。
顺着柯琳的的视线，黛贝拉看见远处的那片血幕，那根直通天穹的细薄光带。乔瓦娜也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黛贝拉。
“他可能……牺牲了……”柯琳顿顿说道，他知道黛贝拉和李尔德的关系很不错，也怕这件事情打击到她。
“他……他刚才还好好的……还背着我跑过来……”黛贝拉有些恍惚，但她听不到柯琳接下来的回应，只是目光呆呆地注视远方。
他刚刚还和自己在一起，自己才和他才认识几天不到，还有好多炼金术没有教他……黛贝拉不懂这些，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灵教徒走了过来，“血幕已经足够保护斯凯恩特一段时间，先把那些人质带回去，找一些强大异能者来，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灵教徒的话刚说完，黛贝拉知道他们要走，不打算救李尔德，里面撇开乔瓦娜的胳膊，抬腿向血幕跑去。
“他不会死……他刚才还在……他那么厉害……”黛贝拉抬起胳膊抹了一下眼泪，她想起那天晚上做的梦，梦到和李尔德一起看那场黑色的鹅毛雨。
柯琳化成风追上黛贝拉，“黛贝拉，不要冲动！那里有神降临，待在原地等待支援！”
黛贝拉仍不听劝，柯琳变回人形挡在她身前，黛贝拉一个响指打得柯琳蹲在地上捂着肚子。
“对不起……柯琳，我必须找他。
神……那我就杀死神，把他带回来……黛贝拉收起投向柯琳内疚的眼神，义无反顾地转身跳下血幕。
李尔德救过她一次，黛贝拉一直记得，她也想救李尔德一次，哪怕他只剩一具尸体。
黛贝拉穿过血幕，一眼就看见浑身触手外形怪异的老鼠，她的双眸变得深蓝，映出点点星光。
他还看到了一旁正举起剑挥砍的李尔德，心里很开心，但看见李尔德身上的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变得难受了一点。
不过还好……他还活着。
黛贝拉不想被李尔德看见自己不开心的模样，抹去眼角仅剩的泪水，咧开嘴角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大声呼喊，
“小偷先生！接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