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去试试。”身穿短袖的男孩撺掇着旁边的伙伴。
“不，我才不去，谁说喜欢她了。”波浪发男孩嘴上那样说，但是脸颊却红得像是苹果。
教室的角落，一头银发的女孩听见他们的嬉笑，并没有理会，只是埋头专心做着练习册上的题目。
“喜欢那么漂亮的女孩很正常，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也觉得她很丢人啊。”短袖胳膊肘顶了两下波浪发男孩。
“丢……什么丢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大家都听说她的母亲是一个婊子，你现在去和她问问，没准她和你也……”
他们的声音最后压的很低，柯琳没有听见，可随之而来放肆的笑声和仿佛想要看穿她衣物的目光，全数钻进她的脑海。
柯琳颤抖地呼吸着，手里紧紧抓着已经捏断的铅笔。
她记得那次和男生打架过后，妈妈给她擦拭满头血迹时说的话。
“不要和男人争执，你打不过他们的，还会让自己受伤。”
柯琳再也没有和男生起过争执，她在学校里说话的次数也小了很多。
“你以为她那么穷是怎么进来学校的吗？听说有人在校长室见过她妈妈……”短袖男孩变本加厉，仿佛在炫耀一般卖弄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很是心烦，柯琳紧握的笔彻底断了，笔尖穿透书本，溅出一桌子黑色碎碳末。
“我还听说……”
“闭嘴！”柯琳站了起来，愤怒地看向聚拢一堆的男孩。
“不准你们说我妈妈！”柯琳扬出手中碎掉的笔渣。
那群男生只是嬉笑地拍了拍衣服。
柯琳越生气他们就越兴奋，让越是漂亮的女人调动情绪，反馈给他们的征服感才会更加猛烈。
“又生气了，有本事再打一架，那样校长就又有理由去找你的妈……”
没等男孩说完，柯琳桌子上的书悉数丢了过来。
“不准你们污蔑她！”柯琳眼眶噙满泪水，白嫩的拳头挥出，砸在男孩的脸上。
说得最凶的男孩被柯琳一拳挥倒。
“打架咯！”
“我也来！”
不少男孩把柯琳围了起来，把柯琳继续挥下去的手臂控制住。
混乱中，十几只手攀附在她身上，不顾任何伦理和道德摸了起来。
“都给我滚！我不准你说她。”柯琳哭着挣脱开抓住自己的手，骑在短发男孩身上，狠狠挥下一拳。
两拳！
三拳！
……
无数双手在身上游走，她只是一拳又一拳挥下。
见伤害不到自己，趁机揩油的恶魔们因此行为更甚，开始撕扯起柯琳的衣服。
柯琳嘶吼着，她不管别的人对她做什么，她要让这个男人永远闭上嘴巴。
直到那个男孩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不成样子，一个抵得上柯琳脑袋大的拳头重重砸在她脸上，柯琳瞬间被砸倒在地。
他是第一次和柯琳打架的男生，是学校里最大的混混。
“怎么，还想跟我打一次？我家开了一整条街，有的是钱交罚金，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永远滚蛋！”
柯琳晃晃悠悠站起身，头晕目眩看着眼前的三重人影。
柯琳知道她打不过他。
“我不和你打架……你答应我，不准侮辱我……”
“你妈就是一个婊子！！来啊，有本事你打我！”
“我不准你说！”柯琳流着眼泪，使出自己现在最大的力气砸了过去，可这一拳却打得柔弱无力。
“艹，婊子养的！”巨大的拳头锤在柯琳的肚子上，那里的衣服被撕破了，印出红红的拳印。
柯琳向后飞出两三米远，嘴角鼻孔甚至耳朵里都流出鲜血。
“不准……你说……”柯琳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
她的眼睛模糊看见，那个说喜欢自己的波浪发男孩，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男孩低着头，手足无措又不敢帮忙，只能不时地瞥柯琳两眼。
“我今天就让你再也生不了孩子！跟你那个婊子……”
“快跑！老师来了！”
胖子男孩刚要跺下脚，被门口的波浪发男孩这么一喊赶紧收了回来。
四周围观的人也赶忙跑出教室，一时间一堆人挤在门口出也出不去。
“啊！”就在一堆人拥挤地想要跑出去时，最后面传来一声惨叫。
衣衫褴褛，面目全非的柯琳站了起来。
她手握一把削笔刀，直直插进胖子男孩的太阳穴，喷涌出的鲜血把柯琳全身溅得血红。
“我跟你说了……不准说我妈妈！”泪水混着血液从柯琳脸上流下。
“杀人了……杀人了！”
门口的孩子看见这一幕，猛得冲撞，把挤在门口的人撞倒，从他们身上踩了出去。
柯琳把刀拔出来，走到面目全非的男孩身前，扎了上去。
柯琳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止不住嚎啕放声大哭。
柯琳坐在墙角，一直等着老师过来，可等她把眼泪都哭干了没见有人来。
阴沉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大雨，柯琳走上漫无一人的街道。
雨水冲刷下她身体的血迹，在她本该白嫩却伤痕累累的面庞添上新的泪痕。
“妈妈说的不对，我能打过男人！以后再也不能有人欺负你了！”
柯琳走在雨中，可雨太大了，她的眼睛被打湿得睁也睁不开。
柯琳想早点跑回家，快点见到妈妈，和她说“我长大了！我能保护你了！”
滂沱大雨中，柯琳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变得泥泞不堪。
连滚带爬，终于到了家门口，柯琳颤抖的臂膀抬起，扶上家门的把手，她想现在就扑进妈妈的怀里再大哭一场！
“啪！啪！”
“别反抗！我可是付了钱的！”
听见门里传出陌生男人的声音，柯琳停下了推门的手。
她带着满脸泪水，坐在门口的角落里，环抱膝盖蒙着头大哭起来。
雨声很大，没人听见她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门推开了。
一双大手抚上柯琳几块碎布遮盖的腰。
“你是走丢了吗，要不要和叔叔回家，叔叔给你糖吃。”男人的胡茬扎在柯琳脸上，双手环搂住柯琳的细腰。
柯琳不停地哭着，这个世界再怎么样也和她没有关系了！
可她的嘴里还是止不住地喊着“妈妈……妈妈。”
“把我的女儿放开！”柯琳的母亲从房间走出，她一眼就认出了男人怀中的女孩就是柯琳。
“你女儿？我给你加钱，你叫她也……啊！！”
男人还没说完，就感觉从背后传来疼痛感，一把菜刀插进他的心脏的位置，男人直直倒在地上。
“柯琳！柯琳！我在这！我就在这！”瑞拉颤抖着把柯琳搂进怀里。“妈妈在，妈妈就在这。”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柯琳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推开瑞拉，瑞拉却把她死死搂在怀里。
“柯琳！对不起！柯琳！因为我们穷……因为妈妈只是一个女人……”瑞拉的眼泪混着瓢泼雨水落在柯琳脸庞。
“柯琳，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是一个男孩，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好……
“柯琳……是我对不起你……”
柯琳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她瘫在瑞拉的怀里，母女两人在血水中哭泣着。
“他们说……你是婊子，我知道你……不是！我知道！可为什么……”柯琳抽泣着紧紧抓着瑞拉的手臂，哽咽着说好几遍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柯琳！对不起！对不起！”瑞拉双臂夹紧，她自觉欠了柯琳太多。
“我……杀了他们，我知道你不是……”
瑞拉一瞬间把柯琳推开，这才看清楚柯琳满是伤痕的面庞，和残破不堪满是血迹的衣服。
“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柯琳，我们不能……”瑞拉心神慌乱，拉起柯琳走出门。
天上下着泼水一样的大雨，就连两边的建筑都显得模糊。
瑞拉只看见雨中有一束明亮的光，她抱起柯琳朝那个方向走去。
泥泞的路让她摔倒了好几次，即便如此，她把柯琳抱在身上没让她沾上一点淤泥。
最终，瑞拉走进了诺尔利嘉女神总教会。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身材高大健硕的安提斯主教双眼凝视着台阶下哭泣的女人。
“你们有罪吗？”这是教会对忏悔者必问的第一个问题。
“我有罪！我有罪，罪都在我身上，和我的女儿无关！”披头散发的瑞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十根手指刺着胸口向教会咆哮。
“只用救她，不用救你吗？”
“不用，我已经破烂不堪，柯琳不一样！求你们帮帮她！”瑞拉把站在一旁哭泣的柯琳拉在身前。
安提斯主教这才清楚看见这个满头银发的女孩。
“为什么要把她送到这里。”
“我……我是一个妓女……我是一个妓女！”
“我可以低人一等！但我的孩子绝对不行！！”
瑞拉嘶吼着嗓子！瞪着安提斯主教咆哮！咆哮中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指向她自己。
“求求你……帮帮我……”瑞拉压着柯琳的肩膀让她也下跪，乞求教会的怜悯。
一双宽大的手掌扶住即将落下膝盖的柯琳。
安提斯主教把柯琳接到自己身边，看着身前哭泣得无力，瘫倒在地上的瑞拉。
“她会成为教会的女儿，我们会把她送去斯凯恩特，我答应你她会有一个好的未来。”
“谢谢……谢谢你们……”瑞拉已经再没有力气站起身，磅礴大雨中她感到身体越来越冷。
“妈妈！我不要离开你！我是你的孩子！”柯琳挣脱安提斯主教的手，连滚带爬跑到瑞拉身边。
“记得……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当一个男孩子……
“我爱你……柯琳。”
这之后瑞拉没有再回应柯琳的呼唤。
安提斯主教陪柯琳一起站在雨中，直到她哭得再没力气睡着在瑞拉身上。
他把这个满身伤痕的女孩抱回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