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会想到,墙壁上人畜无害的鬼头,竟会在最后一刻,变成杀人恶魔。当鬼四被紫焰包裹,墙壁上的鬼头,就出现了可怕的躁动,但由于大家的心神都集中鬼四身上,所以谁没注意到这一可怕的变化。
如果要追根溯源,韦奈用机枪扫射鬼头的时候,这种变化就出现了,只是当时包括韦奈在内,都没注意到这一变化。于是,变化在悄然中发生,以至于明察秋毫的韦奈也没能发现。
变化起源于其中一个鬼眼。
那鬼眼眯成一条线,神秘地向四周的鬼眼传递中同一个信息——紫火焚灭鬼四,下一批被杀的,就会是我们,为了活命,我们得想办法在这群人类动手之前杀了他们!当这个信息在鬼头间悄悄流转,包括那些被韦奈打烂的鬼头上的鬼眼,也都睁开了眼睛。
一只又一只的眼睛虽然流着血,但没有一只退缩,仿佛从容赴死的勇士,一下子就将属于自己的灵魂献给了那只召唤它们的鬼眼。
于是,那只鬼眼就变成了一只灰色的鬼瞳。
鬼瞳?当它聚起冰冷的死灰色,一种凛冽的杀气,就从它的眼底深处射了出来。而其他的鬼眼,则因为失去了灵魂生命的支撑,一下子就枯萎了。
随着鬼眼一同枯萎的,还有鬼头。
当鬼头枯萎,最后变成墙壁,那只灰色的鬼瞳,就慢慢的浮出墙壁,像一盏灰色的灯笼般悬到了半空中。当这一变化最后搞定,原本的紫焰,也就变成了灰焰。
看着紫焰变成灰焰,张三妹这才惊异的抬起头,锁定标飘浮在半空中的灰眼:“这就是你本真的形状?”那只灰眼的灰还要继续加深,仿佛灰色的死亡,让人不敢与它对视。
“三妹!”
张三妹用手制住叫她的虎子,虎子见他神情凝重,不由一颤,眼眸就凝止在了那只灰眼上。下一刻,盘子、张三妹、馨儿、扁鸟、冯子青、韦奈、胖子、备胎和轮胎等人的眼睛,也都在那只眼睛上面定住了。
这只灰眼,太神奇了。
就那么悬浮在半空中,形同一个幽幽的无底深渊,让人看不到它到底属于谁。虽然它就是一只眼睛,但它给人一种厚重的凝重感,就像千斤重物压到一个人身上,有种重负泰山的沉重感。
“这眼睛——”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间,吞吐不出。眼里,流露出来的神色,是死亡般的灰影。死亡的颜色,从来都是灰色。凝视着眼前的灰眼,任谁都会浮躁,焦急,暴唳,愤怒,暴发杀性……“大家稍安勿躁,它就是一只眼睛!”
张三妹的话声,像是一剂镇定剂,一下子就让大家安定下来。
但浮现在半空中的灰色,却没有减退的迹象。越来越浓,越来越重的灰色,像冬天的铅云一般压在大家的心头上,气喘不匀,呼吸不畅,心中原本宁静的情态,此时像是蓄满杀性的狮子,正在一点点复苏过来。
当这种杀性撕开尘封的心灵,我立刻强力将其压制住,同时逼间成线对周围的伙伴说道:“大家避开那只眼睛的扫瞄,它邪魅而神秘,如果我们内心深处的报复、杀戮、忌妒、猜测等负面情绪被它唤醒,那我们就会变成它杀戮的工具!”
“老高说得对,请大家务必避开它的侵蚀。”张三妹直接说,“这种侵蚀,就是报复、杀戮、忌妒、猜测等负面情绪。如果我们不能有效避之,那我们就会隐入到相互残杀的死局当中!”
“可是它无处不在,我们避不可避——”
说话的扁鸟神情激动,眼里已经粘染上死亡般的灰气。麻杆盯着那只灰眼,手掌又祭起一抹蓝色的火焰。在他看来,焚烧才是最后的手段,——这话虽然没问题,但懂得鬼魂世界的人都知道一个秘密,鬼魂杀戮,火焰并不是最后的手段。焚烧,只是当中的一种杀戮方式。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并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怕火焰。
鬼属于黑暗,但黑暗本身并不孕育鬼。来自于黑暗的鬼,十分害怕光明,因为鬼是黑暗生物。这种属于黑暗的生物,一旦置身于太阳光下面,身体就会遭到腐蚀,进而腐朽腐烂。
另外,鬼的存在形式多种多样,比如眼前这只眼睛,就是鬼的存在形式之一,如果你只认为它是一眼睛,那你大错特错了,因为邪恶者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邪恶的,正如婊子绝不会说自己是婊子一样。
“正因为它无处不在,所以我们才不能避开它的杀戮。”
“注意,那眼睛深处的灰色似乎更浓了。”阴魂人张三妹说话时的表情,形同一架布满沧桑的古琴,“而且,我们周围的空间也变成了灰色,灰的墙,灰的脸,灰的地板,灰的衣服,灰的武器……一切都变成了灰色,就连我们的人生,也变成了灰色。”
“三妹!”三木猛吼了一声,但张三妹并没有停止说话:“灰色,是我们生命的全部,谁不能离开,谁也不准离开,所有的生命形式,终将在灰色里走向终结!”
冯子青眼神怪怪的看着张三妹,感觉像是看着外星人。张三妹此刻的神情,真的很丰富,但同时也充满了令人害怕的变数——她的眼睛里,多了一只眼睛,那眼睛也是灰色的,看不大清楚的,只见蒙蒙的一层灰。
“韦奈,把它打下来!”杀气大盛的虎子淡定的说道。韦奈取下背下的机枪,沉着冷静推弹上膛,瞄都不瞄就打去了一梭子弹。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子弹沿着韦奈设定的轨迹,穿透眼前的黑暗空间,直向那眼睛飞射而去。
距离很近,但怪异的是——十发子弹,竟没有一颗射到眼睛上!如此近距离射击而未中目标,这在韦奈用枪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看着那只射而不中的灰眼,韦奈把枪背到背上,——现代武器不行,那就改用兽骨硬弓。
倒不是说兽骨硬弓的威力大,杀伤力强,而是它拥有破邪的功能。眼前的灰眼,显见是具有邪气的存在,若不用兽骨硬弓,极难将其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