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长久的沉默。
我和“叫兽”在沉默中相互对视着手中的武器。他拿的是一根棍子,我拿的则是枪。
洞厅外面,不时传来幽幽的滴水声。但是,我所感受到的,是一种让人恐惧的静。
其实我非常清楚,就我们目前的境遇,要拿住眼前这具活尸没有问题,不过有一点我们得考虑明白,这是在她的地盘上,如果她使用传说中的召唤,那我们就得把命丢在这里。
这里,是鬼先生给他的夫人们准备的寝宫。
三木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藏刀。藏刀确实是好刀,森冷的刀锋,在这个充满冷气的洞中,也能散发出夺人心魂的杀气。
其他的刀,很难一刀切断一个人的脖子,但是藏刀能。
刚才,三木切断七娘的脖子,用的就是这把刀。
我在荷包里面摸到了一根烟,一根已经压扁的香烟,我把它叨到嘴里,——我没有抽烟的习惯,但偶尔也抽一两支,以缓减所遭受到的种种压力。
“七公主”一动也没有动地坐了很久,乌黑的长发形同瀑布般遮住了她的脸,在幽幽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诡异。我使劲地嗅香烟的烟草味,以减轻心理恐惧的压力。“七公主”忽然抬起头:“原本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既然你们要取我的性命,那我就不着他想,我想,死去的活尸七娘,会在黄泉路上等我。”
听到她这样说,我心里充满了失落。
到手的东西又失去,心理有多悲哀,不说你也知道。
“不过在我死之前,我会用我的身体,挡住你们你们继续深入的脚步,直到唤醒其他女尸。”“七公主”原本有些胆怯的面孔,又逐渐变平静,直到最后充满杀气,“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活尸,但我骨子里曾经流淌过高贵的帝王血。别说为鬼先生,就算为我,我也要与你们杀一场!”
她说话的时候,我、“叫兽”和三木都没有说话。我没想到,这个看似有些骄弱的女尸,骨子里却依旧流淌着高贵的杀伐气息。她比七娘骄傲。
冯子青走到我前面:“说你是公主,你还真以为你就是公主了?”
“我本来就是公主,不服气你来打我呀!”
“七公主”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她对冯子青本就极恨,——冯子青暴打七娘的场景,已经深深地印入她的脑海。此刻的她只想一拳将冯子青打飞打死打烂,但她没有动手,——她正在对棺材中的女尸发出召唤。
一旦她们有了回应,她就可以用自己的尸命来进行杀戮了。
“你做出这样的选择,鬼先生会感激你的,但你得因此丢掉性命——”我转移了话题,“你应当清楚,仅凭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我已经有一个帮手。”“七公主”说完,就对着“叫兽”格格的笑了起来。
笑声若银铃。“叫兽”却听得头皮一阵发麻,便急急忙忙的退到后边去了。我转过头看着他:“‘叫兽’,你别听她的——”
“不,她说的是真的。”
当冯子青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和三木都愣住了。
“能说说为什么吗?”我问。
“此前,我和他都接到了一个神秘的信息——吃人!”表情木然的冯子青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讲述“叫兽”吃那只腐手的经过,“我也接到吃那只腐手的信息,但是我没有听,‘叫兽’听了,就接过了那只不知从什么地方伸过来的腐手,开始咔嚓咔嚓的吃了。他本身并不想吃,他很可能是被一种幻觉,一种恐怖至极的幻觉逼着吃的。”
“冯子青,这是我的秘密!”“叫兽”忽然吼道。
“别理他,继续说。”我鼓励冯子青说。
“‘叫兽’曾经有过服用和吸食麻醉药物的病史——”
“冯子青,你再说,我杀了你!”
“叫兽”眼里露出了野狼一样的凶光。三木侧过身去对着他:“看你是教授的份上,请你自重!如果你觉得威胁一个女孩子能够显示你的威风,那你就尽管耍威风,不过你得明白——威风过后会有多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