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高当然知道，画作以商品身份进入市场，必然会被人为打上价格标签。
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
早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被认为没有什么价值，从而委婉拒绝交易。
不过想想，人家老板也有道理。
自己区区无名小卒，附加价值为零。
什么天赋觉醒？
什么无师自通？
不被认可，还不是照样白搭？
算了算了。
这破画，不卖也罢！
范高突然收起画。
“冒昧打搅，告辞。”
“哎？”
陆兰和女前台惊愕看着范高转身就走，不由大为意外。
“这个人还挺有自知之明嘛。”
“这样也好，早点回头是岸。”
……
“呼！”
从画廊出来，范高长吐一口浊气。
他没有回头，但却仿佛能够感受到，陆兰和女前台正在后面盯着自己。
不过他这么做，并不是出于艺术青年的别扭纠结与赌气。
也不是想着什么回头是岸。
而是悟了。
真的大彻大悟了。
小型画廊相比起那些拍卖行，博物馆不值一提，但对于普通大众，甚至业余画家而言，还是太高大上了。
自己根本低估了艺术圈子的门槛，找错路子。
老板一言惊醒梦中人呀！
……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往广场那边去了……
不对，他这到底是准备干什么？
去街头给人画肖像？”
“这不就相当于卖艺乞讨吗？”
跟踪范高的林涛和韩露满头雾水，结果发现范高跑到了南区较为繁华的中心街区，第三广场附近时，也有些难绷。
这个世界艺术盛行，掌握入门技巧的人很多，所以像这样摆摊画画，在大众观念里是极为不好的。
搞得跟流浪乞讨人员差不多，都是实在混不下去之后的选择。
“这个人还真是果断呀，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谋生法子。”
林涛震惊过后，开始回味过来。
“不过他连纸笔都没有，怎么开张？”
韩露忍不住吐槽。
“我看不用卖艺，直接乞讨更方便。”
“放心好了，这种小事难不倒他。”
对于这一点，林涛倒是淡定。
“他在医院时，还晓得向我借钱呢。”
果不其然，范高在路上看到其他摆摊的同行时，并没有将其视作对手，刻意避开，反而主动上前愉快交谈。
不久之后，就成功从某个热心老哥那里白嫖到了纸笔，画板等工具，有了开张的基本条件。
“我就说了，难不倒他吧。”
林涛回头看了看韩露。
韩露无话可说。
广场那边。
范高一边继续用不要钱的马屁忽悠同行老哥，一边不动声色白嫖各种信息。
大致搞明白了一些情况之后，却是不由得大为懊恼。
“造孽啊！
对于艺术细胞，灵感是重要资源！
第一次没经验，一股脑就在卖不上价的题材用掉那么多，实在是浪费！”
他现在终于知道，艺术细胞觉醒之后，才能运用这种东西。
但自己之前犯了一个巨大错误。
65点灵感，看着平平无奇，实际蕴藏巨大价值。
如果把这个世界的很多作品量化，估计只花个3~5点，都能为一张入门级别的业余画作注入灵性。
那可是等于十多件入门作品的资源！
而且以自己现在的艺术细胞开发程度，可能得花两个多月才能积累到这样的水平。
他现在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潜意识里在模仿和自己姓名同音的那位绘画巨匠，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1853年3月30日—1890年7月29日）的一幅画，《吃土豆的人》。
这个世界的历史线在19世纪初就发生过重大改变，不知为何，好些人和作品都还好好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巨匠却没了。
这个世界没有梵高，只有范高。
如果自己艺术细胞足够多，甚至锻炼出高明技术，完美复刻梵高作品，岂不是能走文抄路线，成为一代巨匠？
屁啦，想得倒挺美！
那是在画家死后才进入艺术殿堂的作品，而自己当下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
画那种画，还不得扑大街？
连真梵高都穷困潦倒，无人赏识，自己还能学他，眼睁睁往坑里跳不成？
在穿越之前的世界里，梵高的命运绝对称得上是悲惨，范高可不想学他。
“不过，就算题材不讨喜，好歹也是用「传奇级画龙点睛」注入了灵性的作品，拥有精神能量啊！
这个世界的艺术品，既客观又唯心。
注入了那么多灵性，再怎么算，也应该能值一些钱吧。
也许，只要找对路，还是能够稍微解解我的燃眉之急？”
结果，范高一摸裤兜，却是愕然。
“我画呢？
我兜里那么大一团画呢？
它掉到哪里去了？”
……
几条街道外的路边。
冷香下了车，警惕的左右看了看。
“小姐小心！”
突然，冷香护在后座车门前。
她定睛看去，结果发现，引起自己警觉的竟然是一卷被风吹起，从远处地面滚动过来的画纸。
冷香眉头微皱，用念动力将其隔空摄住，远远抛到几十米外，这才示意后面车辆跟随的其他保镖上前检查。
“小姐，还请稍候片刻……”
“好。”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未见其人，但却悦耳动听。
过了一会儿，一名保镖回来禀报。
“冷姐，不是袭击，是画作。”
“画作？”冷香有些意外，不放心的再次以精神力量确认了一下。
这个世界原本就有通过受到污染的艺术品进行恐怖袭击的先例，再加上最近不久发生了爆炸袭击案，不免高度警惕。
结果发现，还真不是污染之物。
人家就是画得……画得……
丑了一点……
脏了一点……
乱了一点……
但却没有丝毫受到污染扭曲的感觉。
正常艺术品堕落成为污染源，是有明显征兆的，那种癫狂扭曲的危险感觉，能够叫人永生难忘。
“谁吃饱了没事干，乱扔废稿？”
冷香皱了皱眉，准备把它弄到附近进垃圾桶去。
“等一下。”
之前那个清冷声音道。
“小姐……”
在冷香的惊讶中，她的雇主，乔安娜小姐打开车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