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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天人感应?

古人相信,天与人是存在某种联系的。

人的作为,能够直接影响到天气的各种变化。

所谓:“凡灾异之本,尽生于国家之失”。

孔子曰:“邦大旱,无毋乃失诸刑与德乎。”

董仲舒更是吸收了诸家之言,直接提出“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

这就是为何朱元璋带领众人,于山川祭坛祭天的理论基础之一。

因为他是天子,昊天之子。

如今久旱不已,定然是昊天对天子不满。

不管老朱信不信,大家都信这一套,他不信也得这么干。

如今朱樉用增雨弹的手段弄来了一场雨,若是让那些大儒知晓。

少不得又要惹出一场纷争。

增雨之事,深究起来,将会动摇他们的统治理论基础。

断人财路,甚于杀人父母。

更何况朱樉这样直接断了他们规劝君王理论基础的事情。

对于大儒们来说,其实堪比撅人祖坟。

尤其是朱樉藩王的身份,肯定会让文官们做出来一番文章。

说不定,什么“密谋叛逆”“大逆不道”的罪名,都能够被罗织出来。

“卑职出身自平阳杜氏。”

杜仲依然低着头回话。

田间地头的雨越下越大,工匠们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返程。

士卒们则是用力将原先飞在天空之中的热气球拽下来。

朱樉全身被雨淋透,反而是冷静许多。

“多谢相劝,不过我自有打算,就不劳烦杜兄了。”

龙骧卫全部都是老朱的心腹,朱樉不觉得自己能够收服这群人。

杜仲可能是看在自己求来了这场雨,动了恻隐之心,才来劝说一说。

不过若是以为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对方要纳头来拜。

那纯粹想多了。

雨越下越大,不大会便如瓢泼一般,和着风打在身上。

虎子拿出一把大油纸伞给朱樉遮雨。

“虎子,给龙骧卫的兄弟们也发两身蓑衣。”

朱樉眼见着杜仲被风吹雨打,扭头对虎子说道。

出门求雨,自然会携带不少的雨具。

工匠们和士卒们都有一身蓑衣、斗笠挡雨。

而龙骧卫这些人,显然是没想到这时候会下雨。

竟都没带一身雨具。

其实也难怪,毕竟出发的时候还是大晴天。

杜仲抱拳拜道:“多谢秦王殿下赏赐!”

朱樉摇摇头:“几身遮身的蓑衣罢了,算不得什么赏赐。”

一行人收拾东西,杜仲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一边看着。

大雨倾盆,众人行动起来颇多不便,尤其是热气球。

牛皮虽然防水,但是风势渐渐大了,想要拆解没那么容易。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众人这才将东西都捆好装上马车。

刚刚走出不到五里地,就遇到大批大批的军士。

龙骧卫的人混杂着飞熊卫的人,足有数百人。

浩浩荡荡,将道路都阻塞了。

冒着大雨,前来迎接朱樉。

“龙骧卫指挥使傅常!”

“飞熊卫指挥使于都!”

两位指挥使还未到朱樉面前,便翻身下马拜道:

“拜见秦王殿下!”

朱樉看着眼前的兵马,低头对两人道:

“不知两位有何事来寻本王?”

一旁的虎子,已经把枪掏了出来,明晃晃对准眼前两人。

身后的士卒们,也如临大敌般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

他们的火枪在这大雨的天气用不了,想要护卫秦王殿下,就只能依靠手里的刀剑。

“圣上得知秦王殿下在此,念子心切,特派臣等来寻秦王殿下回宫!”

看来求雨成功这事儿,对老朱的震撼还是挺大的。

朱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想。

“我知道了,你们开路吧。”

然后侧耳对着虎子说了几句话,让他带着工匠们先回工坊。

剩下十来个壮汉,好似防贼一般围成一圈,将朱樉牢牢护卫在中心,防着龙骧卫和飞熊卫的人。

翻身骑上马,朱樉带着人策马向着雨中的京城而去。

马蹄踏烂泥,溅起一路喧嚣。

不到半个时辰,便远远能够望见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应天城。

自聚宝门入城,有龙骧、飞熊两卫在前方开路,自然没有人挡路。

可以一路飞驰。

入了皇城宫门后,才下马步行,向着母后宫中而去。

从东庐山回来这么长时间,朱樉也基本想好了老朱可能会问出来的各种问题。

其实无非自己求雨的办法,原理等等。

亦或是让自己聊一聊对于天人感应这方面看法。

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朱樉抹了抹自己被蓑衣磨得有些痛的后脖颈,前几日的晒伤还不曾好。

嫩皮被蓑衣一磨,更痛了。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躬安。”

随后才好像看见老朱一样:“不知父皇在此,圣躬安。”

朱元璋在这种只有三个人的场合,倒是不太在乎礼节。

摆了摆手便问道:“今日这场雨,可是你小子施法弄来的?”

朱樉瞬间感受到两人之间厚厚的壁障。

这是数百年发展,名为科学的高峰。

即使是雄才大略如朱元璋,在面对这种超出认知的事情时。

也难免将之,归咎于怪力乱神之说。

还是身为母亲的马皇后眼神更好,瞧见朱樉雨中骑马回城,早就冷得不行了。

端起一碗温润的茶水,“樉儿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不用着急说。”

朱樉接过茶水喝了几口,感觉暖和了不少,对着马皇后笑着说:“谢谢娘。”

和刚才不同的称呼,代表着朱樉对眼前两人来说不同的身份。

他们不仅仅是父子、母子,同时也是帝王臣子。

马皇后心细如发,自然察觉到这些许区别,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只是又给朱樉沏了一碗茶。

老朱一代雄主,也发觉自己刚刚有些急了。

顿时缓和了口吻:“樉儿,你是用何手段求来的雨。”

朱樉想了想先问了老朱一个问题:

“不知道父亲觉得,这雨到底是如何来的?”

不能让老朱理解雨的来历,很难解释清自己增雨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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