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上的姚小虎，正闭着眼睛偷听。
正说到谁伸胳膊进棺材的关键时候，突然就没有下言。
墓中瞬间安静。
搞得姚小虎摸不到头脑。
他侧着身子，将眼睛半眯，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结果这一看之下，正巧和我俩看了个对眼。
大嘴一直蒙在鼓里，他看姚小虎睁眼，发自肺腑的欣喜：“哎呀，小老虎这不醒了吗？我刚刚还担心呢，现在好了，醒了就好。”
我坏笑着说：“是啊。小老虎醒了，就得让他来，他胳膊细，肯定没问题。”
说完，我抱起姚小虎，将他的衣服袖子往上一撸，就要往棺材窟窿里塞。
这一切来的突然。
姚小虎怎么也想不到，我能话锋一转，奔着他就来了。
“别，别！我还只是个孩子啊……”姚小虎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双腿双手用力挣扎，想要从我怀中挣脱。
我哪里会给他机会，直接双臂用力，接着身形一探，一下子就将他的胳膊送进了黑窟窿中。
“啊……”
姚小虎小脸被吓得煞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说：“快摸，反正你也拔不出来，赶紧摸吧。”
就见姚小虎喉咙吞咽了一下，但并没有口水，显然是被吓得口干舌燥。
大嘴见姚小虎不说话，安慰道：“别怕，好好摸，我俩在旁边守着你呢。”
姚小虎此时是被赶鸭子上架，跑也跑不掉，说也说不清，只能把心一横，张开五指在柏木棺中小心摸索起来。
我此时横抱着姚小虎，就见他眉头一皱，紧接着两个屁股蛋子同时一缩。
不必多言，一定是摸到了。
我说：“挑个长一点的指甲，别用剪子剪了，直接掰。”
姚小虎点头，好像是在扒拉着棺中人的手指，想要找到中指的位置。
按理说，中指的指甲是最长的。
“一二三……？”
“四五……六！”
姚小虎小嘴嘟囔着，脸上阴一阵，晴一阵，当他数到六时，我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心脏开始疯狂的加速跳动。
“六根，他有六根手指头。”姚小虎大叫着，想要把手缩回来。
当他的手就要从黑窟窿中拔出来的前一刻，我手臂用力，死死的将他按住，说：
“别自己吓唬自己，你可能是数错了，重新数一下。”
说完我就将姚小虎的胳膊继续塞了回去。
“……”
姚小虎带着哭腔，精神几乎都要崩溃了，只听他带着颤音数着：
“一二三……”
“四……啊？怎么没了……”
第一次数了六根手指，第二次数了四根手指？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不识数？”
“识数。”
姚小虎回答。
大嘴说：“他都能走马观碑，还能不识数吗？”
也是。
我第一感觉是姚小虎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是看他的表情，还有近乎崩溃的状态，完全不像是装的。
难道棺中人真的是一手六指，一手四指。
此时，一旁的大嘴有点看不下去了，在他看来，姚小虎还是个好孩子，我这么做确实有点过分了。
“妈的，陈大夫，你别这么搞小老虎，要是真把他吓坏了，怎么和他爷爷交代？小老虎可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是祖国的花朵，未来的栋梁。”
说完，大嘴一把将我推开，连同一起推开的，还有我怀中的姚小虎。
姚小虎顺势抽回手臂，他如释重负，几乎都要虚脱了。
大嘴上前一扎马步，撸起袖子将胳膊伸了进去。
“哎呦卧槽，真凉啊。”
刚探臂进棺的大嘴，就发出了感慨。
显然他这是在给自己壮胆。
“……呃呃呃，摸到了摸到了。”大嘴一边摸着，一边做着解说。
“一二三……”
“四五……”
“五个，这不正好吗？我掰！”
说完大嘴手臂稍一用力，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尸体的指甲被掰断了。
大嘴收回胳膊，将漆黑的指甲递到我的面前，说：“陈大夫你看，重蜕搞到手了，接下来就是层遗。这点小事对我崔大嘴来讲，简直易如反掌，就是这么简单。”
我说：“那你双腿哆嗦什么？”
“操，要你管。”大嘴夹紧双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我说：“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大嘴说：“五根手指，有啥不对劲儿的。”
我说：“不是手指头的事，而是你刚刚摸的，是棺中人的第三只手。”
“卧槽。”大嘴听完一个趔趄，刚刚夹紧的双腿，再次颤抖起来。
一次六根手指，一次四根，最后五根。
那不就是有三只手吗？
“可能是我数错了……陈大夫，要不你再摸进去数数？”大嘴说。
我说：“不用了。”
我眼睛看向柏木棺上的浮雕，煤油灯的光亮映在上面，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浮雕之上，根本就不是一群人挤在一起。
上面刻着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连体人。
连体人有五个脑袋，数条手臂和腿，密密麻麻的挤在一个躯体上，这才给人一种人群簇拥的感觉。
我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大嘴说：
“棺材里的是哪吒吗？不对，哪吒才三头六臂，这家伙五个脑袋，比哪吒还厉害。怪不得咱俩推棺材的时候，感觉这么重，原来是这样……妈的，老子刚刚不知道摸的是哪只手，哎呦卧槽，太他妈吓人了。”
我说：“还有更吓人的。”
“啊？”大嘴这时也不站着了，而是蹲坐下来。他估计是怕腿抖得太厉害，导致自己站不稳。
我眼神看向姚小虎，他目光闪躲，不敢和我对视。
我说：“小老虎，你说赵奶奶年轻时供奉五大家仙，人称赵五小姐，对吧。”
姚小虎心虚的低着头，只是轻轻回了一声：“嗯。”
“这个是你编出来的吧。”
姚小虎没有回答。
“我猜，赵五小姐确实在家中供了五个东西，只不过不是五大家仙……”
大嘴有些不可置信，问：“供的啥？快说。”
“棺材里的五头连体人。”
大嘴听闻，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姚小虎稍稍抬起头，眼中满是泪光。
我说：“我们遇到的五张花脸人皮，是不是也和棺中的五头连体人有关？”
大嘴扒拉着手指，算了好一会，才问：
“陈大夫，你怎么算出的五张皮？
在主墓室的时候，你背上有一张，我和小老虎身上各有一张，包在柏木棺外面的算是一张，这才四张啊，
还有一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