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辅微眯着双眼听完诗词。
对于他这等饱学之士,看到好诗词如饮甘露。
范贤那首登高让他不禁产生顾盼自怜之心情。
世人皆道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无几人得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尤其最后几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将长年漂泊、老病孤愁的复杂感情表述出来。
读来真是慷慨激越、动人心弦!
不知他自己是否以后也会如此登高望远,感怀往事。
而临江仙那仿佛历经千年,跨越历史的大气磅礴也让他诸多感慨。
林若辅呵呵一笑,心中暗叹:
“今日着实不白来。”
想到这,林若辅躬身道:
“臣为陛下贺,为我大庆贺!”
“世人皆言北齐文道昌盛,如今范家有麒麟子,而我大庆四皇子更是文武双绝!”
这话说到了庆帝心坎上。
范健是知道陛下为何如此高兴的。
因为范贤,李承青都是他的儿子!
太子李承前和二皇子李承泽对视一眼,二人对范贤如今还不如何忌惮。
但都产生了一个疑问。
“老四,什么时候开始读书写词了?”
对于这个四弟,他们之前还是较为放心的。
二人在秦王府中各有密探,但传回的消息无非是:
今天秦王吃了什么,又去了趟流晶河见清倌人司李理了。
今日秦王练武场舞剑,晚上去集市上吃了碗炸酱面。
诸如此类,以至于他们后来都不再关注这些零七八碎的小事。
但也不知从何时起,好像秦王的名头就越来越大。
无论是民间,还是宫中。
这个名气直到今天达到了一个点,一个能让二皇子和太子重视的点!
庆帝抬起头打量着两个好儿子,一眼便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笑着。
六个儿子,各个不同。
“就让他们争吧。”
庆帝站起身来看着众位大臣。
“朕今天召你们来,除了赏析诗词,还有件事儿。”
“四年前朕封了菀儿为郡主,如今范家小子也进京了,那就依照四年前所言,赐婚与林菀儿与范贤。”
庆帝一语落下,宫中陷入安静。
长公主和太子对视一眼,眼中神色讳莫如深。
二皇子则是双手拢在袖子内,微微一笑。
林若辅也没有太多表示。
只有户部侍郎范健躬身朗声道:
“臣范健,代小儿范贤,谢陛下大恩!”
“嗯,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下去吧。”
在场都是人精,唯一敢跟陛下死磕的陈平平不在。
即使有意见,也要回头商量。
...
“姑姑,父皇这是一心要将内库交到范家手中啊。”
广信宫是长公主居住的宫殿。
长公主啜了一口茶,微笑道:
“看范贤有没有那个命吧。”
因为没有旁人,二人说话也没太多顾忌。
正在斟茶的长公主手上一顿,开口道:
“老四他......”
“老四应该无妨,些许虚名罢了,姑姑,我们还是要盯住老二。”
太子摆摆手,这件事他之前也在内宫想明白了。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内库财权还能不能握在他们手中。
长公主也点点头,只是她属于女人的直觉总觉得哪里不对。
太子看着长公主锁骨下面的大片雪白肌肤,再看看大殿四周警戒的宫女。
长公主了然一笑,挥挥手:
“你们都退下吧。”
......
三天后,不仅一诗一词传遍京城。
随着李承青和范贤的才华人尽皆知,整个京城也知道了一场闹剧。
范府私生子,范贤在夜半三更给礼部尚书之子郭宝坤揍了。
据说打得鼻青脸肿,全身捆成了粽子。
秦王府。
李承青享受着身后月姬的按摩。
月姬突然捂着小嘴笑道:
“王爷,那范贤给郭宝坤打得很惨呢。”
李承青睁开双眼。
“没想到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这几日李承青没有去范府,就是想看看范贤什么反应。
而范贤更没有理由拜访秦王。
虽然他对李承青极为好奇,这几天也从范偌偌口中旁敲侧击了不少消息。
眼下范贤和林菀儿的婚约只有京城一些权贵阶层知道消息。
太子和二皇子都在盯着范贤。
二皇子更是几次三番邀请范贤,拉拢意图明显。
李承青当然清楚范贤为何这样做,因为在原剧中他就这样干了!
打郭宝坤,是范贤对这桩包办婚姻的反抗。
唯一的差别是,他到现在还没见过林菀儿。
想到这,李承青开口道:
“有几天没去看偌偌了,去范府。”
远处的李寒衣默默转身,准备马车去了。
在范贤入京以前,李承青确实没少去范府。
但后来范偌偌的身子在他药膳的调理下,好了许多。
加上蛛网,天启城和天外天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关注,最近去得便少了。
没过多久。
李寒衣驾着马车便来到位于城东的范府。
李承青刚下马车,便看到范贤从府中出来,身后还跟着护卫藤子京。
二人这一对上眼,都默默无语。
还是范贤和藤子京碍于身份,不得不先开口:
“见过秦王殿下。”
“免礼。”
“敢问秦王殿下来此何事?”
范贤以为李承青是来找自己的。
毕竟诗词传遍满京城,老乡见老乡,会不会两眼泪汪汪?
“我来看偌偌。”
李承青看着他淡淡道。
范贤眼珠一转,本来他今日要去赴约。
二皇子约了他在流晶河见面,据说还请了几个好看的清倌人。
只是见这秦王好像真的不是来找自己,范贤却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
李承青没搭理他,二人简单说了两句,他便吩咐李寒衣回去了。
李寒衣以前就不愿在范府多留,尤其对那个叽叽喳喳,有意撮合李承青和范偌偌的柳姨娘不喜欢。
再说秦王来范府也是常事,以前还总一个人来。
京城内亦是不会有什么危险。
范贤见状吩咐道:
“子京,我们也等会儿再走。”
说着,竟是跟了上去。
藤子京点点头,就将马车停在府门外等着。
......
另一边,牛栏街。
四顾剑的两个徒孙一袭白裙,脸覆面纱,将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从铁箱中放了出来。
除此以外,还有一队弓箭手已经早早埋伏好。
“记得看准范家马车,车里的就是目标。”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