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如何?哈哈....姬昌,这不就是你选择的路吗?”
殷郊看着一脸阴沉的姬昌,冷笑一声。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姬昌,你精通先天八卦,该不会不知道此理吧?”
姬昌继续沉默,暮气越发沉重,像是要压塌了他的脊梁骨。
殷郊却是嘴角一勾:“姬昌,看在云中子的面子上,别说本太子不给你机会。”
殷郊说着,拿出一个小药盒,扔到地上。
“这是截教上仙炼制的宝药,每日服用一颗,可激发生命精气,搬运百块石板只是等闲。”
姬昌闻言立刻扭头,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看向药盒,随后,他又重新抬头。
“这是虎狼之药,你想让我自取灭亡?”
他肯定无比,毫不怀疑殷郊的用心恶毒。
这位可是连阐教上仙都敢算计殴打的狠人,只是区区耗损精气,致人慢性死亡的虎狼之药罢了,不过冰山一角。
殷郊轻笑一声,他本也就没有隐瞒姬昌的意思。
他做事向来是光明正大,哪怕要坑人,那也必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姬昌,这确实是虎狼之药。”
“每日一粒,可助你搬运石板,完成任务。但是,此药会腐蚀心智,污浊神魂,让人痴傻。”
殷郊手里把玩着水火葫芦,缓缓道:“吃与不吃,全在你自己选择。”
姬昌嘴角抽动,讥讽道:“太子殿下还真是精于算计啊,杀人都要别人自己把刀架好,果然厉害。”
“西伯侯过奖。”
殷郊丝毫不恼,手里把玩着水火葫芦,等着看好戏。
一旁的杨任瞳孔猛缩,看着那药盒一阵骇然。
这是阳谋,光明正大,毫不掩饰。
不吃,石板运不够,自己儿子就要变成残废。
吃了,可以救下子嗣,但是自己却要变成傻子。
杨任心中寒意大盛,瞬间头皮发麻,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站在他的立场,只感觉大商有殷郊谋算,那是天大的好事。
但在姬昌看来,这计谋简直是卑鄙无耻至极。
姬昌心中既无奈,有愤怒,还有深深地憋屈。
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伯邑考和姬发被扣在朝歌,他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九五,大蹇,朋来。
‘朋’确实来了,但是天数不敌神通。
阐教金仙一共来了五位,都被打得屁滚尿流。
他心中悔恨。
当初自己孤注一掷,就把希望寄托在‘朋来’上。
可惜,阐教金仙不值得信任,都是酒囊饭袋之辈。
“热处先争炙手去,悔时其奈噬脐何。”
姬姬昌叹息一声,压下心里的悔意,一把抓起地上的药盒,咔哒一声打开。
杨任看去,只见里面是数十枚黄豆大小的丹丸。
通体金红,闻起来还有股直透心魄的幽香。
“此药何名?”
姬昌捏起一粒,细细摩挲,像是在观赏一粒宝珠。
可惜,他已经瞎了,看不到宝药尊容。
“绝西丹。”殷郊答道。
姬昌点点头,赞道:“药如其名。”
随后,他话头一变,淡然一笑。
“天地之间,唯有老朽能服此药,不如就改个名,叫护嗣丹吧。”
说完,也不在乎殷郊同不同意,便直接把丹药吞了下去。
然后,他珍而重之地收好剩余的丹药,头也不回朝着远处走去。
百块大青石板,他才搬运了十二块,还差八十八块。
殷郊看着姬昌鲜血渗透的脊背,心中微动。
“护嗣丹?你想怎么叫随便你吧。”
“耗损精血,洗脱真灵,消抹记忆,下一世不要再转生西岐了。”
......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咚咚咚...
“牛儿还不快来。”
殷郊身披商佑玄鸟圣衣,胸前挂着穿心锁,腰悬水火葫芦,敲响渔鼓。
他身边跟着闻仲,身穿道袍,手执雌雄蛟龙金鞭,威风凛凛。
二人盛装打扮,此刻便要回金鳌岛参加万仙聚会。
不大一会,奎牛脚踏五色祥云,洞开虚空。
殷郊端坐云座,闻仲牵起牛绳,化为遁光直朝金鳌岛而去。
片刻时间,二人就已经越过万水千山,直达东海。
殷郊放眼望去,只见太阴皓月大放银光,天地间清辉四溢。
无垠东海,白日里碧波浩渺,夜里微风一吹,整个海面都是清亮的月华。
殷郊看着头顶像是要垂落下来的太阴星,忽地想起了什么。
“太师,今夜可是庚申夜?”
“确实是庚申夜。”闻仲点头确认。
殷郊心中好奇,按照他前世的了解。
传说中,庚申夜必有帝流浆降下,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他在前世就曾经在庚申夜选择登高夜宿,意图一睹帝流浆的真相。
可惜,除了一夜的虫鸣,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个是封神世界,恐怕会不一样。
“太师,可有见过帝流浆?”
闻仲一愣,随后满不在乎道:“太子,帝流浆很常见,并非什么稀罕之物。”
“那今夜有没有?”
“今夜是庚申夜,自然是有的。”
“何时出现?”
闻仲一笑,伸手掐诀念咒,朝太阴星稽首行礼。
“上清神诏:恭请太阴降诞。”
话毕,二人头顶太阴星如同得到了号令,瞬间大放光芒。
无量月华暴涨,映照得天地一片银白。
紧接着,那银白的月华深处,一道道金丝开始出现。
那金丝盘绕成型,不过呼吸之间,便化成了无数橄榄大小的金色丝团。
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
“太子,这便是帝流浆。”
闻仲伸手,法力流转,一个玉瓶显化。
那无数帝流浆被吸入瓶中,不大一会,整个瓶子都在绽放金色的辉光。
“太子可尝一尝滋味。”
殷郊接过装满帝流浆的玉瓶,轻轻嗅了嗅,发现并无什么味道,只是一股寒气自瓶口升起。
“咕咚...”
殷郊抿了一口,发现除了一股清澈的寒意之外,竟然什么味道也没有。
“这帝流浆怎么没有味道?”
殷郊皱眉,追问道:“此物可能使草木成妖?”
“太子一试便知。”
闻仲说着,朝底下东海一抓。
瞬间,一尾龙鲤被抓了上来。
“太子,此物尚未成妖,尽可一试。”
殷郊见状也不犹豫,拿起瓶子就把所有帝流浆倒入了龙鲤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