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打量了巨汉一番,随后小心翼翼地道:“这位壮士,那妖孽可是十分厉害,并非是力气大就可以了,搞不好还有性命危险,你可要想好了!”
巨汉转头向周围看了看,片刻之后,目光落在贴告示的那面砖墙上。
“这堵墙你们有用吗?”
镇长愣了一下,讶异道:“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用处,只是张贴一下告示而已。”
那个叫石头的巨汉呵呵一笑,忽然大喝一声:“让开。”声如惊雷,张小凡的耳中居然也是嗡嗡作响,更不用说其他镇民了,个个脸上失色。不消片刻,场中就让开了一大块空地,只有那巨汉站在中间。
只见他凝眉横手,忽地右脚往地上重重一跺,单手结印,口里低声疾诵短咒,一声大喝:
“起!”
“呼。”一阵狂风,霍然从那巨汉周身发出,从众人耳边呼啸而过。几乎令人站不住脚,众人失色,“噔噔噔”又向后退了几步。只见金光泛起,那巨汉赫然祭出了一根通体金色的巨大狼牙棒,横在半空,金光灿灿,上边刻着“破煞”二字,看去倒有几分庄严。
随后广场内顿时如山呼海啸般响起。伴随的呼声张小凡与寒沄轩热血上涌,只觉得自己乃是名门正派,岂能坐视不管?!想着便要踏出一步,开口表明身份,与石头一起前去除妖。
不料张小凡脚才提起三分,刚刚离地的那一刻,忽听身边有个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急切,道:“啊,这位小哥,你乌云盖顶,印堂发黑,面有死气,大事不妙啊!”
张小凡寻声望去,只见身旁站着一个老头,须发皆白,面容清瘦,看上去竟有几分鹤骨仙风,得道高人的模样,让人这第一眼看去便有了几分敬意。而在老人身边,还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冲天辫儿,生得活泼可爱,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前辈,好久不见。”寒沄轩静静的说到。
而眼前这名老者显然被吓了一跳,随后仔细看向寒沄轩微笑道:“相比那日走后,小兄弟找到了锻件材料吧。”
寒沄轩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老先生先前对我师弟说的可是真的。”
那名老头听后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脸色微红道:“我还能骗你?”
张小凡一时被那老人的风采镇住,倒是骂不出口了。正想着该说什么,却见那老头看了他脚下一眼,不但没有抱歉神色,反而更是面容急迫,道:“你看,你看,这不是大大的不祥之兆吗?”
张小凡吃了一惊,道:“什么?”
老头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道:“你难道没听说过‘踩到狗屎,霉运逼身;十人九死,晦气盈天’这句俗话吗?”
张小凡哑然,怔怔道:“没有啊。以前我只是听师兄们说过,是人交了极好的运道,人们才会说他走了狗屎运来着……”
那老头呆了一下,连连摇头,道:“糊涂,糊涂,简直是胡说八道。”
张小凡道:“怎么了?”
那老头道:“既然这么说了,你平日有故意去踩狗屎的吗?”
张小凡吓了一跳,想起当日在大竹峰上时,因为自己辈分最小,时常要做一些脏活,而师父田不易养的那条大狗大黄就……
当下立刻连连摇头。
老头点了点头,道:“那你可有看见别人故意去踩狗屎的吗?”
张小凡摇了摇头,道:“哪有这回事!”
“对啊!”那老头一拍手,道,“如果真有狗屎运这回事,岂有人人避之不及的道理?再有,狗屎乃是污秽之物,臭气冲天,人人厌恶,一旦踩到,难道不是霉运反而是好的不成?”
张小凡一听之下,觉得这番话大有道理,看来以前的确是自己错了。再一想到刚才那老头的话,真个是心惊胆战,忍不住就出了一身冷汗,道:“那老人家你刚才说我……”
那老头皱紧眉头,上下打量了张小凡一番,直看得张小凡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才道:“嗯,看来你果然是有大凶之灾,不如请到一边,待我为你看上一相,如何?”
而后寒沄轩对张小凡说道:“这位前辈道法高深,霜天剑出自地就是这位前辈告诉我的。”
而周一仙也是配合的将手中的竹竿摇摆起来,这时张小凡才看到竹竿上正刻有“仙人指路”四字。
想到这里,他转过头来,对着那老头道:“那好吧,烦请老人家帮我看一相吧。”
那老头呵呵一笑,用手一指路旁一棵大树下,道:“那我们就到那里说话吧。”说完转身走去。
张小凡脸上一红,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二人在那里笑话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道:“老先生,请问你刚才说我有大凶之相,是何意思?”
那老头眯起眼睛看了他两眼,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天庭虽然饱满,但两颊微瘦,应该并非富贵中人,可对?”
张小凡心中一下子对他多信了三分,点头道:“老先生说得对,我是农家出身。”
那老头笑了一下,轻轻拍拍袍子,气度从容,道:“老夫还看你眉浓而密,直而挺,但居右眉末端有一小痣,此位乃主父母尊亲,只怕令尊令堂俱已不在人世了吧?”
张小凡吃了一惊,又是信了三分,连连点头,道:“老先生你真是慧眼,我自小就父母双亡了。”
那老头微笑道:“不如请小兄弟你再把手伸出来给我一看,可好?”
张小凡此刻心中对其早已信了七八分,闻言便把手伸了出来。
那老头看了片刻,忽地脸色一变,“哎呀”一声。
张小凡吃了一惊,道:“怎么?”
那老头也不多话,只用手在张小凡掌心上一指,道:“小兄弟,你可看到自己这条命理线了吗?”
张小凡看了一眼,自然不知有何奥秘,茫然道:“什么?”
老头面色凝重,道:“老夫看你这条命理线,非与常人一般,开初便有一道大缺,主你年幼时必定有一场大难。且此难极深且巨,多半你身边亲人好友也牵涉其内,生机渺茫啊!看这样子,只怕令尊令堂多半也是在此一劫数中不幸辞世的。”
张小凡心中一酸,此刻真个是完全相信了这个老人,涩声道:“老先生你……你真是活神仙,说得一点儿都不错。”
不等张小凡再次询问,寒沄轩突然插手将20两银元交给了周一仙并说道:“还望前辈帮我师弟度过难关。”
周一仙憨笑一下,说道:“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短期内无事,长期就说不准喽。”
张小凡连忙问道:“20两你就告诉我们这个?能不能再说清楚点。”
周一仙听后故作高深道:“天不让透露,不过我可以在帮你们一个忙。”
寒沄轩听到后说道:“既然如此那请前辈给我算一卦吧。”
周一仙看向寒沄轩先是扬起微微笑容,随后又突然间变得忧虑,寒沄轩注意到了这一变化于是问道:“前辈怎么了?”
周一仙答道:“无事,只是你……哎!”
张小凡顿时无语道:“你这到底会不会算,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你是诈骗的了。”
周一仙并又较真,而是转身拉起小环笑道向远处走去,而后张小凡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随你吧!”
转过街道拐角,那老头与小女孩同时躲起,转回身探出一点脑袋向张小凡处看去。只见那少年站在往来人流之中,面上有几分茫然,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子,向前走去。
那老头呵呵一笑,把银子收起,对着他的孙女笑道:“小环,我真是没白生你这个孙女,还不到十岁,居然就能把人的前半生看出来,假以时日,必定是我相学一道中出类拔萃的人才。”
小环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却见张小凡和寒沄轩早已走得不见踪影了,回头道:“那你刚才说他什么前途艰险的,又是怎么回事?”
那老头嘿嘿笑了一声,道:“自然是我骗他了,不过你看他气色前途如何,可是真有祸事?”
小环摇了摇头,道:“我只看懂了‘往生相’,至于‘后生相’也只懂些皮毛,说不准的!”
“不过以我所知,看那人,面色命理却似乎十分诡异,乃是相书中记载的最难测算的一种命数——‘乱魔命’,这倒是极少见的。”
而后小环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看出了那白衣男子的命了吗?”
周一仙笑道:“连你都看不出,我又怎会看出来呢,不过从他身上我感受到一股来自内心的孤独。”
寒沄轩同张小凡走过街道,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小镇,适才在那镇上耽误了一会儿,这时候才发觉天色已是黄昏。
自从他们在空桑山死灵渊下脱险,心中便想着早些见到师父师娘,以报平安,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满怀心思,所以慢了。但如今要他突然回转,却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正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看去,却是那个巨汉石头,正大步独自一人走出小镇。
只见他走到近处,停了下来,看了二人一眼,也不在意,又看了看西边夕阳,自言自语道:“太阳落处乃是西方。嗯,镇长说黑石洞在小镇北边十里,那就是这个方向了。”找准方向,看他样子就要迈步走去。
张小凡一听之下,心里一动,扬声道:“石头……壮士,你可是要去黑石洞吗?”
石头怔了一下,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张小凡,道:“正是,你们是谁?”
张小凡笑道:“在下也是修道之人,而这位是我的师兄,他不是特别爱说话,还请诸位见谅。”
而那名壮士也是微笑道:“怎会呢,到时你们师兄二人年纪轻轻就达如此境界到真让人羡慕啊!”
寒沄轩看向那名壮士平静的说道:“白日在小池镇上把一切都看在眼中,本来也想与你一般为镇民除害,不料有事耽搁了。不过如今幸好还来得及,不知道兄台可愿与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