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匍匐在地的刘居士看到了黑色的鞋子，他微微抬头，又看见了那张俊俏的脸。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对方的手段虽然非常多，但是很显然对方并没有达到九等的境界。
无论是那让人眼花缭乱的佛门手段，还是最后一招那霸道无匹的武夫一拳，放在平时，自己都能抵挡得住。
这些手段组合在一起后，自己却落败了。
在刘居士看来，杨烬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战斗经验。
他问出了心里中的疑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并不是很强，但结果却是我落败了。”
杨烬缓缓蹲了下来，他双手按在刘居士的头上，而后稍稍往上提了一下说：“一些攻心的小手段，堆积在一起，让你产生畏惧的情绪。只要你的内心开始动摇了，想要击败你并不难。
我说过了，刘昶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初入九等武夫境不久。
没有吃过苦头的你，只要稍微遇上一些挫折，道心就会迅速崩塌。”
刘居士完全听懂了。
从二人开始交手开始，自己已经落入了杨烬的算计了。
眼前之人，武功或许并不算厉害。
但是这份算计，实在令人可怕。
他引以为傲的九等武夫境，在对手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刘居士黯然道：“既然我已经落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方才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那么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杨烬问道，“是谁让你来截杀我的？我与你无冤无仇，而你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刘居士闭口不语，虽然他是个失败者，但他是一个讲江湖道义的人。
他收了订金，这笔买卖已经开始了，他不会出卖自己的主顾。
杨烬等了三息时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右手在刘居士头上用力一震，便震散了刘居士一身的内力。
随后，他将刘居士随手丢给王文同。
“不管用什么手段，用一炷香的时间，问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阀主。”王文同忍着身上的伤痛，站了起来，狞笑着来到刘居士身前。
现在的刘居士和废物没什么两样。
想要对付他不难。
杨烬看了杨韶和杨师道二人一眼，挥了挥手让他们休整一番，而后便重新回到马车之上。
刚才的战斗，也消耗了他不少内力。
“父亲，孩儿没有看明白。刘居士既然是九等武夫，为何会落败得这么快。”杨凌问道。
“他的战斗经验虽然多，但是他没有和真正的高手交手过。之前不过是靠境界碾压旁人罢了。一到关键时刻，他便会原形毕露。”杨烬耐心的回答道。
他脾气不好，只有面对儿子的时候，才能耐得住性子。
杨凌似懂非懂的歪着小脑袋瓜子，似乎在想，自己该如何才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杨烬看出了他的疑惑，便继续说道：“你平时多与他们交手便是了。等到将来上了战场，也能从厮杀中获得一些经验。”
“是，父亲。”
这是成为杨氏家主的必经之路。
十几年前，杨烬也曾参与伐陈之战。
虽那一战，杨烬没有立多大的功劳，但是在那里他见识到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杨素的赫赫威名、高颎出神入化的排兵布阵、贺若弼八千精兵生擒拥有十万大军的萧摩诃还有陈叔宝的昏聩无能。
那边王文同手段尽出，刘居士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了，连十根手指的指甲都被尽数拔掉。
然而刘居士竟然是一个硬骨头，受刑的时候，竟然一声不吭。
一炷香快过去了，王文同也无计可施了。
“以前，你问不出什么，今天你也别想撬开我的嘴。”刘居士大笑起来，死期将近，他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可惜的是，以后无法再笑傲天下了。
王文同看了看被医师包扎好的伤口说是：“要不是阀主给的时间不够，我一定能让你开口。阀主说一不二，你我都知道，你只要熬过一炷香就行了，真是便宜你了。”
他已经不再继续尝试了，没有意义了。
那柱香快烧完了。
杨韶来到杨师道的身边坐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场中的酷刑，还有那一地的狼藉。
郝孝德早已经跑了，那些蟊贼也是跑的跑，死的死。
马车上的火也被奴仆们扑灭。
一切重归平静。
“我现在是六等儒者境。”还是杨师道先开的口，一直不说话，太压抑了。
他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能看得出来，你的身法非常的飘逸。”杨韶难得的回了一句。
“原本我觉得我是个天才，但是和阀主一比，我显然什么都不是。”杨师道继续说道。
“倒不必妄自菲薄，你昨日还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今日却连破六境，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和别人比总有比不过的时候。
倒是我，心比天高，竟然连一个郝孝德都斗不过。”杨韶皱着眉头说道。
“你比起宗团这些人已经很不错了，你看那杨护升胆小如鼠，躲在杨玄奖他们后面，只敢对死人还有伤者出手。”杨师道摇着头说了一句。
他实在没有办法不跟别人比。
因为从小到大，父王都是这么教导自己的。
尽管他的理念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另一边，杨申善已经开始总结今天的战斗了。
他拿出一本册子，记录着今天的战斗情况。
他在杨护升的后面，连续打了五个大叉，然后只写了两个字，懦夫。
之后，他又在杨昱、杨师道还有杨韶后面打了几个勾。
在他的评价体系里，杨昱的表现是最佳的。
因为杨昱从正面冲击，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还因为他牵制住最多数量的敌人。
在战场上，碰到杨昱这种人简直就是噩梦。
相反，阀主最看好的杨韶，只不过获得了中等的评价。
一炷香之后，杨烬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
他缓缓朝王文同走来。
王文同赶忙站起身：“阀主，卑职无能，无法让他招供。”
杨烬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他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带回去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