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崔姑。
是徐家大小姐的奶娘。
我住在这里已有两年了,这里荒无人烟。
大小姐不“在”两年,被所有人遗忘。
我走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黑暗中,前方却出现了一点亮光,走近了,才看清是一个人来了。
我死盯着来人,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慢慢地清晰,掌灯的手,白皙无色。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那是似曾相识的味道。
他慢慢地靠近我,我吓了一跳,似乎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人。突兀之间,他开了口:“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崔姑,我是徐家大小姐的奶娘。”
“你是徐家的奶娘?”来人震惊不已。他一手拉着我,在掌灯的灯光下,细细打量着我。
我抬眸,正对着一双眸子。
在黑暗处有一颗星星。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无处可归...”
“这不可能....”来人呢喃着。
“徐家在前年早就搬迁去越州了,连带着徐烟的...衣冠冢...一起.的。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到此处。”
我慌乱之间,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难道是不真实的么?
我开始痛苦,难过。
我住在这里,也没有见过有人来,也没有人送我饭食。
屋里的灰尘怎么那么多..
屋顶的房梁怎么就断了,我记得明明是好的呢。
一片废墟,没有活物。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来人抓紧我的手,愤怒地看向我:“你说,你到底是谁?”
“你别问我,我就是崔姑,是大小姐的奶娘!”声音嘶哑,泪水不断地往外流。我推开来人,将他的掌灯打落,跑了出去。
在黑夜的掩饰下,我发了疯的跑着。
来人在后面喊了一句,我很熟悉的名字。
“徐烟!”
瞬间,我的大脑清醒过来,月光流彩下,我在布满树叶的路上,看到了我原本的样子。
那是一张娇俏可爱的脸,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她好像在跟别人说话。
我慢慢地接触月光流彩,这不是我么?脸还是那么娇俏,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可就在一瞬间,月光流彩下的容颜,怎么就变得腐臭恶心,一具吓人的白骨。
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来人嘴唇一笑,恍若隔世:“徐烟,这就是你,你已经死了。”
什么,我已经死了。
来人的声音,怎么会那么熟悉。我看着这张脸,怎么会泪流满面!
我抬眸,回身。
“你是....你是何树仁!”
“对,我就是那个,笨得连种花都要把泥抹在脸上的何树仁。”他满怀期待着看这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说我死了。那你为什么能看得见我?”肉眼凡胎,怎么会看得见死去的人。
他告诉我,自从四月初八,我也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日日思念与我,当他在江湖的朋友的帮助下,得知最近西望山上的盗匪,最近活跃在云州。于是,他自己孤身一人上山打探消息。
根据江湖上朋友的指示,他假扮樵夫去了西望山上,走了一段山路。发现半山腰上有巡山的啰啰。
啰啰们你言我一语的说着,最近劫了一富贵,还劫了一娘们儿。
“当时,我心下思量,还是晚间潜入盗匪窝。可就在这时,巡山的啰啰发现了我。我又没武艺,二没兵器。他们把我打了一顿,还好我机灵,我说我自己上山砍柴。这才蒙混过关。”
“那你为什么又死了呢?”我好奇地问道。
“我下了山,原是想把这事告诉官府的,后来,我听说,这盗匪长与官府有所勾结。奈何苦无良策!后来,那盗匪二当家的庆生。有了机会,于是我又混进盗匪窝,趁机用麻沸散,弄倒了他们。我在一处破旧的屋子里,找到你的。当时已经疯了,身上衣不遮体。我撕下上衣,把你背下山。可就在路过一处险处,我体力不支,双脚发软的情况下。不慎双双掉下了悬崖。”
他双眼含泪,我也悲痛欲绝。
没想到,天意弄人。
阳间做不成夫妻,阴间做了一对佳偶。
我生前的名字叫徐烟,死后叫崔姑。
我和另一只鬼,成了夫妻。
在阴间每天秀恩爱。
恩恩爱爱,种花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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