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远离了马斯波的马车上，我半合着眼，静静地感受着马车的轻微的颠簸。
“公子？”艾米莉轻声问道，“你还好吧？你最后还是没能问出来嘛……”
“算了。我早就该想到，我这个身份不好办事的。至于什么‘救命之恩’，我是不指望她能回报。”
“要真是，她会公然与帝国抗衡的话，或许，殿下确乎需要研习军事之道了。”
“嗯……”
马车又走了一段，我又自言自语道：
“‘敌人，就在朝堂之上’……她怎么能这么断定？她只不过是一个小主教而已——”
“公子，德洛查有句古言：‘居于城堡之人，不一定就比农奴明理’。我也听四公子说过来自远东的一个古句：‘肉食者鄙，为难远谋’。或许，马瑞莉亚的意思是，在帝国中央官僚系统里的许多大臣和官员，并不具有真正的能力，而这些人，于整个帝国的改革和发展都是无益的，所以，这些人，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是波姆兹帝国的敌人……”
“……她不会是这个意思。”我用右手扶额，“她是想改变整个帝国的……她是想提醒我，真的有敌人在帝都，而不仅仅是在马斯波。当然，她也可能是故意让我转移对她的‘异端’组织的注意力……难办，难办……”
“嗯……啊，公子，”艾米莉见我一脸愁容，忙拿出旅行记事本，“我们下一站，是帝国第三大城市，名叫……‘雅荷典’。这座城市我之前尝试了解过一下，听说其最有特色的便是正好在冬之年会举行的‘圣火节’。”
“哦？‘圣火节’？”
“传说，这里，原本不属于帝国的北方地区，曾经在冬之年的时节，太阳的光照力度十分虚弱，当地民众饱受黑暗和寒冷之苦。后来，一位当地的勇士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情况，义无反顾地去寻找‘除非人为不会熄灭的圣火’，一番披荆斩棘后最终成功地带回‘圣火’后却劳累过度死去了。人们为了纪念她，不，是‘他’和圣火，每到冬之年之初，雅荷典城中就会点燃圣火台，并让圣火一直烧到雪完全融化的时候。”
“嗯……那我们岂不是已经错过点火的时候？”
“至少今年没有。因为，自从至高神教传入后，圣火节的真正来源就饱受争议。我刚才所说的‘传说’并不为许多人认可，而且，现在所谓的‘圣火’，也被证实是不断添油才能继续烧下去的。”
“嗯……不过当地人肯定对此种解释很不满吧？”
“没错。她们一直都很重视这个节日——”
“等等。在帝国没控制雅荷典的时候，那片地方是男性主导的吗？”
“是的。原本是一个大部落联盟，后来被帝国用怀柔政策纳入了版图。”
“看来，你没少泡在皇宫塔的图书馆里啊？”
“没法。”艾米莉笑着摇摇头，“你自从跟了那个女皇，可就没几次来找过我啊。正好，我也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可不信什么‘女子无才才是德’的鬼话。”
………………
过了两天近时间，离雅荷典还是有些距离。一路上的景色基本上都是白雪，基本上没什么新意。
“启禀皇夫殿下，”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夫对我行礼道，“我们今晚，还需要在一个道旁旅馆休息一晚，放心，殿下，我们至多明天晚上就能到达。”
“好。”我还是坐着，“先让马儿休息一下，我们便就接着赶路吧。”
“是！”
等马车夫离开视线后，我才把车门打开。没法，主要是不想让马车夫看到车厢内的情况，但是仅靠车窗还是不够透气。
“话说，艾米莉，”我转头问（在裁缝店的时候把之前的破衣服补好的）艾米莉，“你还知道哪些关于雅荷典的传言和故事吗？”
“嗯。前几天我说过，原本此地的部落联盟的民族因为帝国的直接和间接影响，逐渐融入进了波姆兹民族之中，但也保留了很多传统的习俗。除了‘圣火节’外，她们还往往会‘平等对待性别’，且十分尚武，很多家族世代为兵。”
“嗯……啊，莫非，奥拉·西克阿将军就是来自这里？”
“哎，殿下原来不知道吗？不过也是，不然你也不会问我这些问题了？”
“不过……估计我们也见不到她。她肯定要长期和她指挥的军团驻扎于新北疆军区，而且她母亲也早就去见过至高神了，估计也不会怎么思念故乡。不过，看来我们能赶得上‘圣火节’的点火仪式。”
“嗯。”
又等了一会儿，马车开始动起来了。
“对了，公子，”艾米莉突然问我，“你会经常做梦吗？”
“不会啊。怎么，你经常做梦吗？”
“刚来到帝都和皇宫塔的时候比较多，而且……”艾米莉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基本上都是噩梦。”
“啊……”
“不过后来有一晚，我梦到了你保护了我，从那晚后我就没做过噩梦了。以及，其实我和你在梦里做了……所以，我算是如愿了吧。虽然……”
“艾米莉……”
“啊……”艾米莉脸红了一点，“我是真的很高兴。”
“行了行了。今晚就别做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你和马车夫睡一个房间去。”
“嗯……”艾米莉只能低着头答应。
“啊，我不是不要你了。”我忙解释。
“我知道的。可能，额……”艾米莉的脸红的更厉害了，“这种事情，可能对男性来说确实会更难一些。而且，殿下和女皇相处那么久了，好像女皇肚子里还没有动静呢。”
“害。鬼知道我回去后，她会采取什么新办法……”
“唔。”艾米莉把嘴捂了起来，显然是在憋笑，“我当然希望女皇能够怀上啦，这样公子就不会整天跟着她了。”
“额……”
………………
夜深了，我现在又是完全的一个人。艾米莉真的乖乖地和马车夫去睡同一个二人铺房间了，我则在单人间。这些“道旁旅馆”也都是大同小异的，只是临时住宿性质，没什么好说。行吧，赶紧睡吧，反正也没有人可以聊天了……
……
“……亲爱的！亲爱的！不！！”
“你是我的孩子……呵……”
这是……父亲的声音？
“你才不是我兄弟呢！”
“你怎么是白头发啊？好奇怪好奇怪……”
“十三弟放心，别的哥哥姐姐不正眼看你，我就偏要正眼看你！来，我带你出去玩玩……”
这都是……我的兄弟姐妹的声音？
我猛然“睁开眼”，却发觉我现在，仿佛是身处一个纯黑色的空间之中。我这是……在做梦？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不过……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卢卡……”
猛然间，我听到一阵好像有些熟悉的声音，但听不清楚。
“你是？”
“卢卡。”这次声音更大了些，也更清晰了些。好像是……至高神的声音吗？！
“卢卡！”没错，好像就像是我之前在“视往法术”中听到的声音。
“啊！”我忍不住惊叹起来，“你，不，您，您就是至高神吗？！”
“……吾不能说。”
哎？奇怪，“吾”确实是至高神用的自称啊？怎么……
“吾现在的力量已经很微弱了，所以现在吾不能告诉你。”
“额……”
“啊，不要奇怪。吾是来告诉你的——你注定不会只是个皇夫。”
“啊？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做过的、所有的梦，所谓梦，便是过去。你现在很少会做梦，说明你现在不愿意回想过去了。”
“……我不懂。”
“无妨。卢卡·施蒂玛亚，你终有一天会理解的。”
“啊，那个……你不能说的明白一点吗？”
“吾不能。吾也是刚刚苏醒，一直在观察卢卡你正好一人的时机，可惜等到今晚才有如此机会。”
“唔……”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可是，您怎么让我来相信您呢？”
“你可以问吾一个问题。吾的记忆还是不会失去的，只会不断保存下去。”
“……波姆兹英雄王国，是存在的吗？”
“当然。不过，不像如今凡人所传言的‘波姆兹英雄王国’，其就是叫波姆兹王国。”
“好的……”我顿了一下，“我还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当然。”
“波姆兹王国，也是‘女性主导’的吗？”
“不是。波姆兹王国和其他在整个大陆上的国家一样，是以男性为主导。”
“那波姆兹为什么……灭亡了？”
“……”声音沉默了。
“啊，抱歉……”
“没事。只是，吾确实不能说。”
“好……”
“……看来时间到了，”声音突然说道，“抱歉……以后有时间再见吧。”
“哎哎！等等——”我喊道，却感到一阵翻滚，困意袭来……
……
“咯咯~咯！”
旅馆的鸡鸣让我惊醒过来，发现我还在旅馆中。刚刚的，确实是梦而已……吗？
………………
“你做了这么奇怪的梦啊？”
马车内，听了我的讲述后，艾米莉惊讶地说，“你真的是遇上‘至高神’了？”
“虽然祂不愿意说，但除了至高神，还能有谁呢？”
“额……我倒是听四公子说过，远东有一种‘托梦术’，可以让人做梦并在梦中与其交谈——”
“我四哥到底告诉你多少远东知识啊？而且，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人托梦’吧？祂肯定非常清楚‘波姆兹英雄王国’的事情，这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至高神不是能看到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吗？那我这近一个半星期得单独睡了，看看祂还会不会来见我！”
“……”艾米莉没有回话。
“喂！我是真想见一见至高神的面啊！这可是多少代波姆兹帝国女皇都没有的待遇！”
“我不是觉得‘荒谬’啦，”艾米莉忙笑起来，“我是在想——公子您，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比如说，‘灵魂’？所以至高神才会愿意见你，而且是要单独见你。”
“你的意思是？”
“……还是不说了，因为依旧是远东人的概念——”
“我又没说讨厌远东。说！”
“是。”艾米莉娓娓道来：
“远东人也认为，人体分为‘肉身’和‘灵魂’。但‘黎明龙国’之人普遍认为，人的灵魂，是会‘转世’的。”
“‘转世’……？”
“也就是说，有一些人的灵魂是可以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如果是‘前世’规规矩矩的、做了小好事，就可以重新成为人；如果做了坏事恶事，可能就会转世成猪狗之类的畜，或者……”
“等等，那要是做了大好事呢？”
“那就可以成为‘神仙’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远东人的信仰是什么样的，自然也不知道神仙是什么……做了恶事的灵魂可能会下地狱永受惩罚，不过他们的‘地狱’显然也不会一样……”
“嗯……或许以后可以问问何老板这方面的问题。话说回来，‘转世’真的出现过吗？”
“……难说。”艾米莉摇摇头，“据四公子所言，虽然‘黎明龙国’历史上有过不少所谓‘转世’的事迹，但没有一个是被切切实实证明是真的。而且，很多‘转世’从外人的视角看来，往往是为了巩固皇权而编造出来的。”
“……那为什么远东，不，‘黎明龙国’之人会相信‘转世’呢？”
“不相信不行啊。而且，远东人可以说对于先祖是极为看重的，说不定，也是希望家里的新生孩子，会是祖上某个知名人物的‘转世’呢？”
“哦？这听起来，倒是有点‘浪漫’啊。”
“远东人倒是不喜欢当面谈‘浪漫’的，要是他们知道，在西方某地，有一位能够和神灵搭上话的‘皇夫’，而且这位皇夫还有很多‘风流’，不知——”
“好啦好啦！”我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远东人哪想这些啊？你不用说了。”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
$(".nov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