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许天放可不认为李家城会因为他的出现就破产，在李家城的发家史里，清晰记录在长江实业股价跌到不足两元时，他自己大量抄底买入自己公司的股票，上涨后又抛出赚了几千万。
他对李家城有信心，必须看空他，让他看无可看。
“好。”沈弼见对方如此坚持，又打起另一个主意，“我可以在汇丰单独为你开个户头，转入三千万美元给券商做保证金，那你要借出几倍股票呢？”
“最多能借出几倍？”许天放知道这个几倍就是杠杆的意思，比如三千万美元做担保，借出价值六千万美元的股票，就是一倍杠杆。
“有汇丰做担保，三倍或者五倍都没有问题。”
“那就五倍。”许天放伸出右手，张开五指。
“你真的认为股市还会下跌？”沈弼被五指吓到了，“现在港股已经跌破一千点了，如果你用五倍杠杆看空，不跌破九百点，连手续费和利息都还不上。”
呃……
许天放犹豫了一瞬间，这要收多少手续费和利息，高利贷有没有这么吊？
“要收多少利息和手续费？”
“每家券商手续费不同，以你借出的数量可以控制在1%，利息的话每月收2%到3%，如果是个人持股的话会稍微高一些。”
听着似乎很便宜，和商业贷款差不多。
许天放默算了下五倍杠杆借出一亿八千万美元股票，相当于九亿港币。
他打算借一年半，现在是73年4月，等到74年10月再买回归还。
这么一算，三个多亿没了，直接干废三个李家城，若干个老王。
原来券商才是躺着赚钱的主。
沈弼继续说道：“汇丰也要收取一笔手续费，我可以按最低优惠1%收取。”
雁过拔毛？
许天放看向沈弼那张大饼脸，没有拒绝，这年代有家英资银行操办这些事，能省掉不少麻烦。
可是那嘴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老子的格局眼光？
“就按照五倍办，我要看空一年半到明年十月，多久能搞定这些。”
许天放不在乎身上被拔掉一撮毛，遥想当年三十八，孤军奋战一挑八，犹能喊出下辈子老子还做英雄好汉，不就是抵上身家性命吗，大不了从头再来，下次老子就选60年代港岛，抢先撸光洋人的鸭毛。
“一会我就吩咐下去，还会为您安排一位经理，他会专门负责跟进您的看空计划。”
“银行还负责帮客户投资股市吗？”
“小额投资，我们银行只负责开户，但您不一样，您是难得一见的大客户，为了节省您的时间，我们可以安排专业人士帮你解决所有与券商和持股人的交流环节，保证您的投资安全可靠。”
能保证不亏吗？
许天放暗自腹诽，开玩笑似的说道：“这位经理需要我发工资吗？”
“当然不需要，您向汇丰支付的手续费，足够给他开六十年工资了。”沈弼全身都在笑。
这时汉娜端来可乐和咖啡，分别放在许天放和沈弼面前。
“汉娜，你为许先生准备一本支票簿，并提取三十万港币的现金，再叫负责大客户的经理鲍勃上来，许先生的投资计划需要他来跟进。”沈弼对秘书交代后，双眼再次浮现$符号，后面的数字变成了五千万美元。
“您还有其他感兴趣的投资方向吗？”
“有很多。”许天放立即想起了自己的万华公司，虽然还未注册，但不妨碍他以万华主席的身份自诩。
“但我现在最想搞的是地产，我们华人对房子非常看重。”
“我了解。”沈弼点头道：“去年有五家华人地产公司上市，长江实业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你有什么好推荐吗？”许天放盯着沈弼嘴边越扩越大的笑意，知道这老洋人又准备推销了。
“我这里有三家资产雄厚的地产公司，因为债务问题将大多数股份抵押给了汇丰银行。”
果然沈弼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三个文件袋递来。
鬼知道这些皱巴巴的文件袋给多少人看过，肯定资不抵债。
许天放心里想着，手里接过文件袋一一拆开浏览。
看完前两家公司的资产评估资料后，许天放有些失望，直到翻开第三家地产公司的资产证明，眼光迅速被吸引。
“这家丰业地产名下持有一块尖沙咀岸边两万多平的地皮，是原来太古洋行持有的蓝烟囱码头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沈弼难掩惊讶，“不错，正是那块地皮，两年前丰业地产花费一亿四千万从太古洋行手中买下了这块地皮。”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许天放有些懵，以他对港岛超级富豪发家史的了解，这块位置极佳的地皮应该被周大福老板买下，在此建造了新世界中心，一度成为全港最显眼的地标建筑和最大的商业中心，几十年后躺着收租每年都有十几亿，资产评估更是数百亿。
可现在竟然成为丰业地产名下的资产，还连带公司一起等待出售。
这可不能错过！
他当即决定要了。
“我好像看过这家公司的名字。”许天放翻找之前的那一沓纸，看到了丰业地产昨晚收盘时的总市值八千两百万，这很便宜啊。
“丰业地产是一家上市公司，但当初买地皮时从汇丰借了五千万，后来为了施工又借了三千四百万，现在总计拖欠汇丰八千四百万无力偿还，所以为了挽回损失，我们正在为对方抵押的60%股份寻找买主。”
“你们手里60%的股份打算卖多少钱？”许天放不相信汇丰愿意按市值出售，要是那样也不会拿出被人翻的皱巴巴的文件袋。
“两千万美元。”
那不就是一亿港币了！
60%股份的要价比丰业地产总市值还要高出一千八百万，也就是说他要花两倍价格去买未来还会继续下跌的股票。
“我有预感，当我离开汇丰银行时，会身无分文。”许天放笑呵呵的调侃。
“你不会身无分文，汉娜马上就会拿来三十万港币。”沈弼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