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鸣闻言暗自摇头，先不说这个世界向神明发誓，会被神注视，一旦违背誓言将会受到神明惩罚。
一个靠着中立立场，才得以被各大王国大开方便之门，据点遍及各地的组织，居然妄想立国，下场不用想也知道。
果不其然，克罗斯接着便道：
“他失败了，冒险者公会被所有王国群起而攻之，因为有恶魔的参与，光辉教会，自然教派等各大教会也纷纷出手，将这场骚乱以最快的速度镇压。”
“在将以普拉兹·梅尔为首受到恶魔蛊惑的冒险者高层清理一空后，王国和教会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让当时冒险者公会中一位并未参与其中，在外常年游历的副会长担任会长。”
“接下来的岁月，冒险者公会被王国和教会势力监督，虽然声势大不如前，但却一直平稳发展到了现在，实力恢复不少，算得上是大陆顶尖势力之一。”
穆鸣听得津津有味，不由连连点头，夸奖道；“精彩的故事，我觉得你讲的比吟游诗人都要好。”
“大人说笑了，这些其实就是我从吟游诗人口中听来的故事，我只不过是复述了一遍而已。”
克罗斯早年的经历比穆鸣预想的还要丰富。
它口中的法师小姐喜爱历史文学，它跟着看了不少这类书籍，对人类王国历史朗朗上口。
而它在获得自由后，还独自游历了不少地方，从酒馆冒险者和街头吟游诗人口中知道了不少趣事。
也许正是因为这么丰富的经历和见识，才让它和其他狗头人的思想差距犹如天地之别。
大部分狗头人逆来顺受，欺软怕硬，奴役别族，被别族奴役，认为这理所应当。
它却希望狗头人成为自由平等的种族。
虽然并不看好它的理想，但不妨碍穆鸣佩服它的勇气。
和它聊天让穆鸣感觉十分有意思。
在这样愉快的谈话中，时间过得飞快。
因为克罗斯它们速度不快，夜幕降临时，他们都还没能走出魔兽山脉。
找了一片空地作为今晚的露宿点，狗头人们熟练的将板车围成一圈，在中心处升起了火堆。
晚饭是加热后的肉干配清水，穆鸣也没有搞特殊化，和布鲁夫同样吃的这些。
这个世界同样有类似方便面，自热饭之类的快捷食物，但那些食物用以保鲜的手段消耗，已经远远超过食物本身。
就比如保鲜咒就是专门为此开发出来的法术。
法师在普通人眼中高高在上，低阶法师出门在外，也不会将魔力用在这种地方。
所以这种可以称为奢侈品的快捷食物，只有家资丰厚的贵族才吃得起。
穆鸣自问是个穷逼，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粗茶淡饭也能吃饱。
解决晚饭后，穆鸣谢绝了克罗斯派人守夜的请求，让T-800和布鲁夫守夜。
克罗斯对此自然不会有异议，连声道谢，随即安排其他狗头人休息。
秋末的夜晚，气温已经很低，狗头人们簇拥在一起，身上披着厚厚毛皮取暖入睡。
作为五阶职业者，穆鸣此刻全无困意，索性躺在板车上看星星。
微风拂面，吹动额前发丝，这一刻天地和谐，心灵净空。
不知过了多久，穆鸣转头看向了靠在另一辆板车上的克罗斯。
它也没睡，呆呆的望着天空发呆。
“你还不睡？”
“抱歉，吵到大人了。”
“这倒没有，我本来就没睡。”
都说人老了会有很多话，狗头人也不例外。
“这是我最早的一次出发采购过冬物资，往年我都要等到冬季即将来临前出发，返程路上风雪已经很大，晚上冷得睡不着觉。”
“为什么要去那么晚？”
“哈，大人疑惑很正常，因为狗头人弱小，要错开和其他亚人部落前往黑市的时间，避免和它们遭遇，发生冲突。”
这个话题稍显沉重了，穆鸣没有接话茬，不自觉想到自己如果没有奇迹招募，此时大概也和克罗斯它们一样，为了生存竭尽脑汁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克罗斯或许也察觉到了这个话题不妥，告罪一声后便用兽皮紧紧裹住自己，闭目睡去。
一夜无事。
翌日清晨，在吃过早饭后，穆鸣一行再次启程。
两天后，他们终于离开魔兽山脉，进入荒原。
“大人，荒原上除了荒原狼群外，最大的威胁便来自其他亚人部落和人类冒险者。”
如果是往年，克罗斯抵达荒原，只会昼夜兼程赶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霍克小镇。
黑市能存在，背后没有洛克男爵支持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要缴纳了保护费，在黑市没有结束前，这些队伍就受到霍克小镇防卫军的保护。
当然离开霍克小镇范围后，保护自然失效。
所以克罗斯会在霍克小镇拖到大雪漫天，才急冲冲往回赶。
它们的过冬物资不值得猎人在冰天雪地里设下埋伏。
此刻有穆鸣一行强者随同，克罗斯语气满是感慨，这话只是例行说明。
和之前讲冒险者公会历史故事是一个性质。
这话透着一股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意味。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大家都在不停壮大自己。
克罗斯跟他说起过，来黑市换取物资的亚人部落，并不都是如狗头人这般为了冬天不冻死饿死族人的弱小部落。
有些亚人部落完全可以平安过冬，它们来黑市是为了换取能让部落更加强大的东西。
比如武器装备，比如各种魔药，或者优质作物种子之类的东西。
在黑市，这些东西都是热销品。
前行数个小时后，身后魔兽山脉轮廓逐渐模糊。
一望无际的荒原上，无遮无拦。
大风卷起大量沙尘，数十米外便是灰蒙蒙一片，除非有透视眼，不然根本看不清远处景物。
穆鸣一行早早用布将口鼻遮挡，顶风前行。
克罗斯在最前方领路，手中法杖高举过头顶，顶端荧光闪烁。
这是一阶星引术，是法师在野外专门用来辨别方向，实用性极高，消耗也小的必备法术。
只要事先确定好方向，然后施展此术，之后纵然闭着眼睛，也能靠着法术指引，而不偏离前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