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弟为何在阵中，这光为何如此神奇，可以驱散阴风？”
消化完惊讶之情后，苏皓轩试着找话。
顾清月和江源显然是出自某个正道大宗。大家同为正道，他说一句师弟并不为过，还显得亲近。
顾清月并不想理他。
若非外面刮着阴风，她甚至不可能允许两人留在洞府内。
她只是观察着金光阵法中江源任何一点神色的变化，思考着之后炼制活偶时，要如何避开二人。
有点麻烦。
她柳眉微蹙。
要不干脆还是把这两人杀了算了。
反正，没遇到她的话，这两人在阴风中，也坚持不了多久，横竖是一个死字。
苏皓轩却以为是自己的话惹怒了顾清月，立刻噤声。
苏倩倩好奇地想问些什么，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心思各异的两队人，围着一个金光璀璨的阵法。
洞外，阴风肆虐。
有血色暗影一闪而过。
……
灵根还能有好几条？
江源从未听闻过这种情况，但此刻，却实实在在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哪怕是人们口中五行杂灵根，指的也是五种属性混杂在一条灵根中。
因为吸收灵气属相驳杂，是凡灵根之上，最差的一种灵根。
但江源体内的五行灵根不一样。
他是五条五种属性的灵根，金、木、水、火、土，五色光辉，将中间苍白的凡灵根包围。
“这就是仙人手段？”
他啧啧称叹，惊讶不已。
本以为，逆天改命，是指提升自己的灵根资质，没成想，居然是直接捏了五条灵根。
这灵根五行是完全分开的，想来哪怕以最差的估计来算，修行速度也不会低于那些五行单色的灵根。
甚至有可能会比那些更快！
这个结果，江源可以说是相当满意。
他也不奢望一步登天，来一个天灵根成为绝世天才。
如今这样的结果，比起之前那种此生无望筑基的绝望处境，要好上太多了。
收获还不止如此。
赊月仙君入侵他体内的意识被磨灭后，残留了一部分记忆。
虽然只是零散的片段，也无比珍贵！
那可是一位仙人的见闻！
江源粗粗扫了一眼，发现其中不仅有赊月仙君的一些经历，还有他自己的记忆。
那是从仙人视角，来审阅自身过往一切的珍贵收获。
他仔细看着，忽然看到了一幕，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珠。
那是在他记忆之外的画面。
在那个因为过度修行月寒古体而昏迷过去的夜里。
他错过的那道秘闻。
身体忠实地记录了一切，又经过仙人的眼光，再度复刻到了江源面前。
它说的是：
【你所在的道天宗，内门大师姐，顾清月，看似是清冷孤傲，嫉恶如仇的正道仙子，实则是魔宗潜伏的卧底。】
顾师姐，是魔宗卧底？
江源怎么都很难相信这个消息。
对方在他眼前，就亲手斩杀了两个魔门弟子。
对于魔功的厌恶，完全不像是伪装。
但秘闻的消息，从未出错。
它可能会有遗漏，譬如这次的“逆天改命”，并未点破其中危机。
但它从未说过假话。
所以，顾清月，毫无疑问，是魔宗派来的卧底。
但……为什么呢？
她想要做什么呢？
如今已经是筑基圆满，成为内门大师姐的顾清月，从未听闻她做过任何与正道相悖的事情。
甚至是以嫉恶如仇而享誉在外。
江源不敢细想下去。
如此久的伪装。
究竟是为了怎么样一盘大棋？
这还只是其次。
关键在于自己和她之间的约定。
本以为她是师姐，哪怕要自己帮忙做什么试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现在却不一定了。
江源越想越觉得，对方此前的种种言论古怪得很。
她到底要做什么试验，需要自己的体魄很强？
又有什么样的试验，需要她瞒着别人，与自己一个练气一层的外门弟子，定下约定？
他脊背一阵发凉。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关键的是，此刻她就守在洞府之外。
如今黑山之中，孤男寡女，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真的是一点反抗空间都没有。
至少……要先伪装起来。
拖到回到道天宗！
在此之前，绝不能被她发现自己的异样！
心中逐渐确定了想法，江源睁开双眼。
一眼就看到了金光之外，除了顾清月外，还有两人。
风雷阁的苏家兄妹。
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
有人就好！
他现在是真害怕和顾清月单独相处。
他还未抬腿，只见法阵之外，紫色纹路闪动，瞬间化做一张巨网向他扑来。
江源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紫色细网缠得动弹不得。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巨网的主人：
“师姐，你这是？”
“别说话。”
顾清月幽冷的眸子盯着他，像是要从他这双眼里，看出如今操纵这具躯体的究竟是谁？
苏家兄妹也是被这完全意料不到的展开吓了一跳。
苏倩倩小声嘀咕：“哥，他们在做什么？”
苏皓轩面色古怪，犹犹豫豫道：“小孩子别问这些。他们肯定有他们的用意。”
顾清月三步并两步来到江源身边，伸出一根葱白纤细的玉指在他脸上蹭了蹭，又滑到脖颈之上。
江源能感觉到有一股灵气在体表流过，小心翼翼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对方不敢深入，生怕这具身体里潜藏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来自荒古的凶兽。
良久后，顾清月抬眸，看向江源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嘴角也微微上扬：
“师弟。”
她确定了，这具身体里的，至少主体灵魂上，依旧是江源。
“你是怎么做到的？”
旋即，她又疑惑发问。
那可是一尊能造就黑山的可怕存在，其意志绝不是江源足以抵抗的。
江源解释道：
“首先，祂已经死了。”
顾清月若有所思。
“其次，我并不贪心。”
江源展露了体内五行夹杂的灵根气息。
顾清月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
在这样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前，江源居然能忍住不去选择天灵根，变异灵根，而是选择了最低级的五行杂灵根。
如此心性，实在可怕。
不过这样也就说的通了。
代价与欲求相当。
是江师弟的谨慎，救了他自己一命。
见她认可点头，江源知道，至少这第一关，过了。
他苦笑一声，扭动了一下身子：
“别的日后再提，师姐能不能先给我把这绳子解开了？”
谁料顾清月只是摇头：
“不行，祂可能还潜藏在你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