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自古以来的规矩，都是见者有份。既然我们看到了，这里的东西就合该有我们一份。”
“那也要看和谁分！至少，他一个练气一层，不配！”
“哼，我带的人，凭什么不分？真做过一场，你小心一分都拿不到！”
争吵声从地宫更深层传来。
江源和吴越本来只是打算停留在入口附近，等徘徊的幽魂散去，就继续前进。
但听着下方的动静，又起了深入地宫一探的念头。
反正听几人的话，也不是什么高境界的修士。
这所地宫并不复杂，合计三层，每一层都能看出有不同人加工后的痕迹。
想来是一代代的拾荒者，在葬生前，留下了自己的标记。
两人下到最底层，便看到了争吵的几人。
合计六人，都是两两组队，相互戒备。
在六人围住的中间，有着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看起来死的年头尚浅，衣物虽然破损严重，但还勉强看出来形状。
另一具，就是彻底的白骨了，衣服都已完全腐蚀，只有一个破旧的储物袋挂在腰上。
六人的注意力都围在那具更新鲜的尸体上。
毕竟，另外那人，死了这么久，多半储物袋早就被摸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见到江源和吴越进来，六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转变为同仇敌忾。
这就是拾荒人间，瞬间达成的默契。
不管他们怎么分，先把新人赶出去！
一个穿着灰褐色布衣的方脸男人，主动低喝：
“不要靠近。这里东西，没你的份！”
吴越微微一笑，上前一步。
“可我方才听说，见者有份啊？”
他目光扫过众人，锁定在了在场唯一一个女子身上。
之前说这话的是个女声，所以吴越很容易确定它来自于谁口中。
灰袍女人冷着脸，轻哼一声：
“见者有份，也不是对你们这种人而言。”
吴越和江源为了避开幽魂的搜索，将气息压制到了最低。
在那六人眼中，俨然就是与凡人无异。
拾荒者，纯粹的凡人并非没有，只是地位极低。
吴越闻言笑容更深，甚至带着邪魅的味道。
“哦？”
他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了灰袍女人身后，手腕轻轻一扭，便掐断了她的脖颈。
“我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了。”
他语气平静，却比起歇斯底里的怒吼，更让另外五人恐惧。
方脸男人显然意识到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谄媚笑着，缓缓后退：
“大人，您若是想要，自然就都是您的。”
吴越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其实，你也是我的。”
话音刚落，五颗头颅滚落，浓郁的血腥气味在狭小的地宫之中弥漫，令人恶心。
江源只是看着这一切，最后轻声开口：
“师兄，有必要吗？”
他眼神复杂：
“我们道天宗弟子，若是都要沦落到与这些拾荒者杀人夺宝的份上，又与魔门何异？”
这和之前遇到的三个劫道匪徒不同。
那是赌命的买卖，如果江源他们没有反抗之力，同样会死在那里。
但地宫中的六人，不过是不愿分享收获，想赶走他们而已。
无论如何，罪不至死。
吴越只是深吸一口气，这刺鼻的血腥气让他感觉有些恍惚。
自己好像……确实冲动了一点。
不过，也就是几个拾荒者。
无关痛痒。
他冷声呵斥：
“此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修行界何其残酷，为了宝物大打出手，再正常不过。”
说着，吴越走到几人围着的那具白骨中间，摸索了一阵。
掏出了七颗下品灵石。
再无他物。
他沉默许久，收好灵石，昂首走出了地宫第三层。
‘他被魔宗残魂侵蚀得越发厉害了。’
江源心底明了，不由轻叹，目光之中，也是露出一抹狠厉之色。
如果计划来不及，恐怕只能想办法将吴师兄，一并杀了。
他稍微在第三层逗留了一阵，才跟上吴越。
吴越屡次提出要出发，都被江源以稳妥起见为理由拖延了下来。
眼看着他的耐心即将彻底消磨殆尽，江源才终于同意离开地宫。
幽魂散去已久。
两人继续沿着江源胡乱画出的那张地图继续前行。
他在心底默默计数着走过的距离。
一千里。
两千里。
……
五千里。
这里已经算是黑山深处，鲜有人至。
因为有着江源拖累，两人耗费了七日，才来到这里。
“应该就在附近了。”
这句话让吴越整个人都精神一振。
他仔细翻看着那张地图，对比着附近地形，发现完全对不上。
“地图不对！真正的金丹洞府在哪里？”
他激动到掐着江源的脖子，将他拎起。
“我，不知道，地图我父传给我，可能有误。”
近乎窒息的江源无比费力地给他解释，然后被一把丢在地上。
吴越眼神阴沉地扫了他一眼：
“你最好祈祷我能找到。”
江源拍拍灰尘起身，回头望向来路。
苍翠一片。
“来得真慢啊。”
他心里默念。
……
“你说……有人告诉你，黑山深处有治疗你失魂的办法？”
初听到这个说法时，苏皓轩只觉毛骨悚然。
苏倩倩的病症，虽说不算绝密，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的。
此次出行，更是由着她一时兴起，才来到黑山。
路径可谓毫无规划。
却偏偏有人能在这里点破她身上的毛病，甚至扬言有办法治疗？
苏皓轩的第一反应便是绝无可能！
风火阁内也并非没有高人看过苏倩倩的情况，甚至她父亲，也就是风火阁二阁主，曾用一个大人情换来了乾坤王朝的化神老祖的一句话。
失魂症的治疗方法，已在万年前失传。
所以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这是个骗子！
但……万一呢？
苏皓轩，还是忍不住考虑起了这个可能。
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
而他选择了放弃，又会面对怎么样的后悔呢？
其实他很清楚，古伯伯那位高人，虽然厉害，但帮不了苏倩倩。
这可是化神老祖钦定的无药可医！
所以，真正能够寻求的东西，
是奇迹。
“既然如此，去吧。
“况且，本来就答应你去黑山寻宝了，不是吗？”
下定决心的苏皓轩不再犹豫，望向苏倩倩的目光也分外温柔。
“那就如你所言，循着‘黑色眼睛’的标记，一路找过去吧。
“古伯伯那边，我会和他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