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咏珊听见董勇川的话，差点没站起来，她从来没有听见过哪个高中生能独立作曲的。
“董校长，你不觉得这样的安排很荒唐吗？”
纪安见对方说得如此直白，就差直接指着自己的脑门说“你不配”三个字了。
但纪安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对着安咏珊淡然一笑，随即又转身说道：
“校长，我也只是按照马主任的意思来给您看看小样，既然安老师觉得不妥当，我回去给马主任把情况说明就行了。”
见纪安把马瑜菱抬了出来，董勇川也只好皮笑肉不笑：
“哪有的事，安老师只是性子直了些，既然纪安同学今天都来了，我们大家一起听听就好了。”
“先听听程小波老师送来的吧，邢主任。”
邢主任点点头，翻开了自己的老式笔记本电脑，点开了媒体播放器，随即办公室里就响起了一段略有庄重的前奏。
纪安微微眯眼，他注意到了邢主任的电脑连接的是黑色竖筒的音箱。
“索尼HT系列，怕是要上万。”
纪安撇了一眼董勇川，这老狐狸趁着这次校庆，也没少捞点好处。
安咏珊还是相当专业，闭眸评鉴的同时，手指也轻轻挥舞着，但从她的神情也不难看出这首歌一言难尽。
邢主任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来之前他就在自己的电脑上听过一遍了，只能说很普通，旋律上除了最后硬生生拔上去的高潮，没有一处亮点。
“完了？”
董勇川有点疑惑地问道，他刚刚稍微有点感觉，歌曲就戛然而止了。
“小波老师发来的是小样，差不多算是歌曲的前半部分，大概旋律框架就是这样，后边的就是歌词不一样，结尾应该再加几处重复。”
邢主任大学是声乐专业，他基本上分析很到位，后半部分程小波就是改了几个词再翻唱一遍。
“校长，这就是花了六十万的歌？”
安咏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种水平的曲子她一晚上也能写出几首来。
“不，是八十万，昨天经纪人又打电话追加了二十万。”
邢主任出声提醒道。
“这首歌曲律平平，没有一点起伏，最后的高潮部分生硬，唱得也没有一点情感。”
安咏珊听完后发出了不屑的嗤笑，显然觉得对方吃相不是一般的难看。
“没办法，谁叫校庆日在即。”
董勇川叹了口气，说实话这笔钱也不光是买歌，买的也是程小波个人在音乐圈的名气。
“既然校长已经作出了决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安咏珊起身就要离开办公室，却被董勇川叫住：
“安老师，你先别着急走，来都来了顺便听听纪安送来的小样。”
董勇川可不想亲自点评，想着拒绝人的事还是让心直口快的安咏珊来做。
“那就多谢安老师了。”
纪安笑着将U盘递了过去，邢主任接过来插入电脑，他扶了扶眼镜问道：
“有两首？”
文件里显示《最初的梦想》和《我的未来不是梦》。
安咏珊上前瞥了一眼，低声说歌名倒是贴切宣传片的主题。
“嗯，我们准备了两个方案，优中选优。”
纪安点点头。
其实两首歌都非常不错，只是适合主题的才是最好的。
邢主任按照先后顺序打开了文件，索尼音箱那边立即传来了轻快急促的前奏，像迅速涌来的海潮一般。
安咏珊不经意地坐直了身子，而邢主任也不由得单指扶了扶镜框。
随即，嗓音清新而又深厚的女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
千钧一发
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
有隐形翅牓
……
纪安淡定地坐在一旁，将办公室众人享受而惊艳的神情收入眸中的。
不提安咏珊和邢主任震惊而痴迷的表情，连董勇川也是连连点头，不明觉厉。
董勇川自己对音乐一窍不通，讲不出旋律起伏、唱功技巧。
但他觉得纪安的这首歌，比程小波听着顺耳了不止几个档次。
因为邢主任设置的是连续播放，这首歌结束后立即又衔接了《我的未来不是梦》。
这首歌的风格倒是更有沉淀感，旋律上明快而舒缓。
纪安预想着林羽清的声色不是很适合这首歌，但她纯净透亮的嗓音也唱出了不一样的纯粹和浪漫：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
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
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跟着希望在动！
……
歌声渐行渐小，最终迎来了落幕。
办公室里众人被震惊得说不出来，他们都沉浸在歌曲带来的治愈和烂漫之中。
直到几分钟后，安咏珊才打破了沉默：
“这两首歌的水平很高很高……无论是曲调，歌词，还是其中蕴藏的情感都是一流。”
邢主任无言点点头，高下立判，不言而喻。
董勇川看向纪安有些发愣，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纪安同学，这两首歌当真是你写的？”
安咏珊脸上流露着不可置信，这放在夏国乐坛绝对是第一梯队编曲家才有的实力。
“也不算吧。”
纪安摩挲着下巴。
安咏珊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的，真要是这样，那就是万中无一的音乐天才了。
随即她便听见纪安又补了一句：
“其实我也不想的，就是这些谱子非要一个二个地往我脑子里钻。”
安咏珊忽然不说话了，邢主任这时抬了抬眼镜问道：
“纪安同学，你这两首歌，如果学校这边经过考虑后决定选用，你准备以什么样的价格卖给学校呢？”
纪安暗自一笑，说得真委婉，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考虑的。
“董校长，两位老师，价格学生就不自作主张了，我相信你们肯定会给一个公道合适的价格。”
纪安淡然一笑，轻易地就把问题抛给了对方。
“还有一点可能需要学生补充，学校需要付费的，不是歌曲本身，而是用做宣传曲的使用权。”
邢主任有些失望，但还是随即点点头。
“歌曲的录制，学校可以参与吗？”
安咏珊双眼流露出期许的神色。
纪安当然了解对方的想法，这两首歌都是一流的作曲，识货的歌手都巴不得自己能来唱。
“抱歉，演唱者我已经选定好了。”
纪安委婉地拒绝了对方。
“这位女声听起来倒是熟悉，能问下她是谁吗？”
安咏珊倒是爽快人，被拒绝了也立即接受了，只是好奇是谁唱的。
“她也是我们学校的，高三五班，林羽清。”
纪安笑着回答道。
安咏珊点点头：
“原来是小林啊，她确实很有天赋，你人选的不错。”
纪安微微笑着，眸子认真地看着对方：
“当然，她将会演绎我的每一首歌。”
纪安离去后，料想宣传曲的事情也是十拿九稳，具体的通知应该是在这一两天。
邢主任看着对方离去后，眼神仍是满满的赞叹和欣赏的，他对着董勇川问道：
“程小波经纪人那边怎么回复，是答应她还是采用纪安的？”
董勇川当即起身冷哼道：
“还答应个屁，听了纪安的两首歌，我才知道程小波写得就是坨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