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空!竖子尔敢!”南雒皇宫里的老太监跳出烟尘弥漫的战圈,一身锦衣都成了破布条,附后的双手正在不停的抖动。顺着指尖,暗红色的黏稠血液缓缓滴在地上,然后被地上的塘土裹挟起来,滚到一边。尘土逐渐落定,一个瘦弱的少年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木柄匕首,那破烂样子还不如鱼贩子手中的杀鱼刀。少年也不答话,将手中的匕首随手一丢,转身便走。老太监还欲上前,却是缓缓的软倒在地,用仅有的气力撑住身体,让自己不至于完全倒下。他看着少年缓缓离去,欲要说什么,却只有大量的黑血从嘴里涌出。看着少年背影的眼神也逐渐涣散。这位长期隐藏于南雒深宫里的顶尖高手,死。
“终是动手了。”南雒皇宫内,陛下身边走出一道身影,声音委婉,语气平淡,似是不怎么在乎这惊天巨变,龙椅上的皇帝陛下一扫之前的颓然,有些意兴阑珊的笑着说道:“若不是你寒家提前布局,我炎阳的子民怕是要遭受更多的灾厄。”“陛下,该走了。”龙椅旁那道身影走到明处,看着龙榻上的男人,眸子里透着温柔。“哎......”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在大殿里,随即站起身伸手探向女子并开口说道:“言兮,莫要再称我为陛下了,后半身去你家老宅做几十载太平王爷也挺好,卸下这担子,以后要头疼的可是你大哥了。”被唤作言兮的女子挽住炎阳皇帝伸来的臂膀,轻笑道:“陛下做的决定,我自是不会质疑,您不愿迁都双虎,却是让我寒家走到台前,我作为炎阳的皇后,却是舍不得这泼天的权贵啊。”“你少来,如此,便是最好的安排。只是可惜了李公公。”炎阳皇帝陛下惨然一笑,随着女子缓步走下台阶。“李貂寺大义,他若不去,姬家未必入局。”女子想起这个忠诚的老人前夜里跪在地上所说的肺腑之言,眼中也是黯然。“以身饲虎。”两人的背影逐渐走出大殿,大殿两旁逐渐涌出数十位黑甲卫,黑甲卫单膝跪地,整齐开口:“奉命护送安平王、王妃离京!”走到大殿门口的炎阳皇帝陛下闻言一怔,回头又远眺了一眼高处的龙椅,眼神复杂,只是一霎便面露轻松,豪无任何不舍之意。皇帝陛下低头看了看殿内甲士,沉声说道:“辛苦各位护送了。”殿内众人一言不发,起身跟随二人离去。
众人离去不久,喊杀声便逐渐逼近皇城。没有一丝抵抗,姬家破棘军杀入皇城,姬庆安首当其冲,军令一下,手下军士快速搜索皇城内外。不多时,众将校尽皆回令:“将军,未发现城内有一兵一卒!”“将军,我这面也没有!”“报将军!府库和后宫钱粮皆是空空如也!”“哼!寒家当真是好手段!留了一座空城给我!”姬庆安笑骂,一脸理应如此的神情。就在这时!“轰隆隆!轰咔!”“啊!!”随着地面震动,周边几声巨响伴随着惨叫传到城内众人耳中,“什么情况?!”姬庆安拉着缰绳,尽力控制着胯下因受惊人立而起的马匹,炎阳皇宫烟尘弥漫,随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报告将军!不知为何,皇城内地面和一些房屋突然发生爆炸!”姬庆安拧着眉毛,鼻子嗅了嗅。“火药?!不好!”就在姬庆安正要发令时,一种不安的感觉弥漫出来,念头还未落下,边听着整个南雒城各处“轰隆声”不断,到处都是烟尘弥漫,火光冲天的场景。南雒城南郊还在收拾战场的姬家众人听闻城内惊变,看着城墙上全部战死的炎阳军士,姬庆珐愤怒吼道:“为何还未拔下门楼炎阳军旗?!城内又是什么情况?速去查探!!”可是城内宛如炼狱,人怎么还能冲的进去?爆炸轰鸣不断,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停下来,城门楼洞子里,一个被炸懵圈的兵士,一脸茫然的看着有光的方向,脚下趔趔趄趄的向外走着,这小卒摇了摇发昏的脑袋,颤抖着用手去摸自己流血的耳朵,却是怎么都摸不到,他呆滞的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却发现只剩下断裂的臂弯,小臂和手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啊!啊!。。。”看着那已经焦黑,破如棉絮的断肢。嗓子里渐渐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慢慢的,城内走出不少从这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兵卒。这些士卒,缺胳膊短腿的,有瞎了眼睛的,楞是没有看到一个囫囵个的。有些士卒直接从城墙断裂处走了出来,冒着黑烟的残垣断壁看着根本不似之前那雄伟堂皇的南雒。一座雄城,就此毁于一旦。“二弟!!”姬庆珐此刻推开死命拉住他的几个亲兵,再也不顾他人劝阻,翻身上马急忙冲进城内。“破棘军,怕是不复存在了吧。”南雒西郊山上,两人看着一片火海的都城,内心复杂。“李公公,朕以此城,为你祭奠!”这二人身后,一道男声带着些许颤抖,将手中酒杯里的酒倒在面前地上,随后闭上眼睛问到:“心水,百姓都可安置妥当否?”之前两人对此人恭敬行礼,随即说道:“陛下,百姓于凌晨都到东郊,已按批踏上前往双虎路途。”这二人正是在城西接应皇宫内一众皇亲宫女朝臣的寒江雪和韩青峰兄弟二人,随自家皇上从宫内密道一路逃出的人们看着一片火海的南雒,震惊、悲伤、痛苦、不舍的情绪弥漫在众人当中,女眷们小声哭泣,朝臣面色复杂,可当看到自家陛下时,都逐渐安静下来。慢慢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拜完陛下,拜离南雒故城。㱰元道此时泪流满面,颤抖着向都城跪了下去,一旁的寒言兮也随着跪下,“父皇,儿臣无能!儿臣...不孝!再此,拜别。。。”至此,炎阳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