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彤兮被挂在地牢的木架上,衣衫褴褛,身上血迹斑斑,已经被用过刑。
“泼醒。”
印霆峙薄唇轻启,眼中只余寒意。
他自然不信在挽香楼中,谢彤兮仅仅只是为了攀高枝。
津南与燕国形势表面平和,暗里波涛汹涌。
若是津南的质子在燕国的地盘上出了事,燕国自然不好交代。
侍卫提起一桶冰水掺了盐粒,泼在谢彤兮的伤口上,她被疼醒。
她双眼朦胧,意识模糊。
“本王再问你一遍,谁指使你来的?”
印霆峙站在谢彤兮面前,面容冷峻。
谢彤兮强撑起力气抬头,言语虚弱。
“王爷,你杀了奴吧,奴疼得受不了了,只求王爷,在奴死后,能赏些银两给奴,丢在挽香楼后巷的大缸里。”
“这是何意?”
印霆峙微微挑眉,不懂她的意思。
谢彤兮泪眼婆娑,“王爷莫要问了,求王爷了却奴的遗愿便是。”
女子的柔媚被她拿捏得极好。
印霆峙微微眯眼,“你在青楼之中学的东西,少在本王这里卖弄。”
燕国青楼女子擅媚术,他略知一二。
谢彤兮苦笑,扯动嘴角裂痕,疼得她“嘶”了一声。
“奴这等下贱的人,还不如商贾家的丫鬟,原以为,忍得身子干净,学些房中术,待遇到贵人,便能有个傍身依靠……”
“终是……呵……”
“怪奴命里终是没有这个福气,奴无话可说。”
谢彤兮强撑嘴角莞尔一笑,“王爷,求您怜惜奴贱命,只要碎银十两,丢在挽香楼后巷的大缸,便可。”
谢彤兮心中做赌,赌一局生死,她不信,今日天真要亡她。
印霆峙见她要咬舌自尽,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本王准你死了?”
谢彤兮知道,她赌赢了。
“挽香楼后巷有你牵挂?”
跟聪明人过招,真是难,也简单。
谢彤兮落泪,美人受累,我见犹怜。
“奴不敢说,若是奴说了,王爷岂是要赶尽杀绝?”
欲拒还迎,挽香楼里的姑娘,最爱用的手段之一。
对于男人,最是有用。
“你不说,本王也能做到。”
谢彤兮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奴说!奴说!”
“奴一心想傍贵人,不过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若是奴有福气,做了姨娘,奴的幼弟,也能果腹。”
情之切,言之凿凿,不似有假。
印霆峙的眼神柔和了些,谢彤兮内心松了一口气,面上不敢有所表现,她真的赌赢了。
从前在战场,两人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多年以来,她已摸透了些他的性子。
他不是阴狠毒辣的人,却也不是什么善类。
谢彤兮心中绷紧的弦断开,得了松懈,她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是王府后院。
这是印霆峙为她准备的一进院落,一厅两厢房。
印霆峙遣了一婆子,两丫鬟过来照顾谢彤兮起居。
若是妾,有这待遇,算不错了。
王府中有侧妃,无正妃。
侧妃是先帝赐婚,三品刑部尚书之女,现在算是王府的女主人。
府中人的吃穿用度,由这位侧妃掌管。
府中还有两位侍妾,品阶与谢彤兮一样,若是遇见了,唤声姐姐。
谢彤兮刚醒不久,身体孱弱,卧在床上听婆子简述府中后院须注意的事项。
谢彤兮点头感谢,她向着婆子窘迫一笑,初来乍到,竟无钱财傍身,不能孝敬嬷嬷。
婆子姓张,府中人唤其张嬷嬷。
张嬷嬷福礼,“小夫人若能安生,日后福报绵延不断,到时候,能记住老身的好便是。”
谢彤兮感恩。
随侍的两名丫鬟,一名唤作逐柳,另一名唤作飞花。
两人给谢彤兮换了药,谢彤兮感恩,两人均与张嬷嬷说词一般。
谢彤兮再次感谢。
接近不了三皇子,她只能另寻出路。
她这一生,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早一日,晚一日,总归是有机会。
如此想来,她安心养伤,待在了镇南王府。
挽香楼后巷,躲着给她户头那姑娘的亲弟弟。
谢彤兮当初逃到燕国,精疲力尽,受了山野姑娘崔锦西姐弟两的收留,两人家中双亲早逝,姐弟两相依为命。
好人不长命。
崔锦西上山背柴途中,被蛇咬伤,跌下山谷,命不久矣。
谢彤兮与崔锦郞找到崔锦西的时候,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临终托弟,崔锦西不问过谢彤兮从哪来,来燕国有何目的,她只求谢彤兮,能够照顾自己年仅七岁的弟弟。
七岁,与她死去的幼弟同岁。
谢彤兮应下。
而后,谢彤兮与崔锦郞说清楚了自己的目的,给他抉择,要不要跟她走。
崔锦郞同意。
从那之后,谢彤兮冒用了崔锦西的户头,与崔锦郞一道,进了京都。
她喝汤,他吃肉。
她吃包子皮,他吃包子馅。
谢彤兮进挽香楼后,将崔锦郞藏到了挽香楼的后巷破房中。
在王府地牢中,她赌自己的生死局,就算输,也要为崔锦郞求得最后的一线生机。
两人曾约定过,如果大缸中有银,证明谢彤兮身死,崔锦郞必须赶紧离开京都。
还好,结果不算太糟。
印霆峙将崔锦郞接到了王府,去了马厩当小厮。
姐弟两虽见不到面,好歹崔锦郞不用挨饿了。
日子一天天划走。
印霆峙没有来过小院,谢彤兮一直在院中养伤,倒也舒心自在。
她来府中这一月多,不曾去过侧妃林嫣然那里请安。
待她能下床走动,张嬷嬷给她提了醒,妾室总归要去主家那边打声招呼。
谢彤兮应下。
翌日一早,张嬷嬷为谢彤兮备下了厚礼,带谢彤兮去了侧妃院子。
两人站在林嫣然的院子外面,等候通传。
过了半响,林嫣然身边的粗使丫鬟方才让人进去。
张嬷嬷抬眸观察谢彤兮,等了这么长时间,发现她并未有任何不耐烦,心中略为赞赏。
谢彤兮进到正厅,林嫣然同另外两名妾室皆在。
“这位便是锦西夫人?爷带回来的那姐儿?”
林嫣然坐在主位,说话的她坐在下位的小夫人之一,陆涵玉。
陆涵玉一身水红襦裙,外披白玉锦衣,布料皆是上品。
她眉眼轻佻,眼含不屑,带了几分讥诮的意味。
陆涵玉长相不俗,姿容秀美,蛾眉螓首,肤若凝脂,樱唇翘弯。
比之上座的林嫣然,还要娇俏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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