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登高向下看去，街道繁华景象尽显，沿路随处可见有人商贩匆匆而过，贩夫走卒，人流如潮，热闹喧杂。
秦沐将视线收回，落在桌面上，琳琅满目摆满一桌玉盘，珍馐美馔，从外表上看便有些动人。
不过此时几人都没有将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些上面，卫量端起白玉酒壶倒入杯中。
“大人，请，这便是水云阁知名的玉灵酿。”
卫量戚度二人举杯，脸上带着敬意，率先给眼前的身影敬了一杯酒。
“此时并无公务在身，无需摆弄官场上那套。”
秦沐微微摇头，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几杯酒水下肚，场上的气氛倒是融洽不少，或是见到这位大人私下里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两人也逐渐放松下来。
“在下曾听闻大人是锦衣卫出身，而且是从阳城那边赶来的？”
此时，卫量有些好奇的询问道，见眼前这位并未端着架子，他这时候才敢出声。
早在秦沐上任松州府镇魔司副部长之时，公告发出，他们便对这位新到来的大人有些兴趣。
特别是听闻这位大人乃是从阳城出来的，而最近阳城遭遇反军围城一事，早已经传遍了。
这次又有机会能够亲身了解到其中的详细，卫量早就按耐不住内心的兴趣，终于在这时候开始询问起来。
便是一旁的戚度此时也有些兴趣的看了过来。
看着两人好奇的眼神，秦沐放下手中杯，抬眸看向面前二人目光。
“呃...大人要是不便说的话，也无妨，只是随口问问。”
卫量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不敢直视，又端起面前酒杯抿了一口，掩饰起内心情绪。
“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秦沐摇摇头。
“阳城一战之前，我曾护送诗媛郡主到阳城，只是恰逢反军围城。”
“原本以阳城之防备就可以继续坚守下去，我只是斩杀了几个武者罢了。”
秦沐简单陈述了一下，短短三言两语，便让面前两人脸上顿升敬佩之色。
虽然只是简单讲了两句，但是作为镇魔司任职的校尉，同时也是一流武者，怎么不会明白着几个字内包含的凶险之意。
简单几句，便足够让他们心升向往，同时也对面前的身影更加敬佩起来。
看着两人崇敬的眼神，秦沐并未解释什么，只是端起面前酒杯抿了一口。
之前在阳城之时的自己也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但在别人眼里看来，想象中总是会增添许幻想。
任何一个武者哪个不幻想在万军阵前冲杀，一人挽回大势将倾。
但现实发生的事件，就是这么简单。
觥筹交错，多杯酒水下肚，两人此时也没了面对上官的敬畏，内心平和许多。
神色明显自然不少，一时间开始聊起自身之事。
“大人可知，我们为何会来到镇魔司任职？”
戚度夹着一片薄肉放入口中，又饮下一杯酒，此时脸上带着微微红润，正色看着眼前身影。
看着秦沐轻微颌首的姿态，他此时也没了什么顾忌，脸上保持着轻笑自顾自的开始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乃武者出身，只是家道中落，被调查逆党之事所牵连。”
“又没有钱财和上面关系疏通，不得已之下才入了这镇魔司。”
“便是有了这层关系，家中上下才不至于发配至边疆。”
他微微红润的脸庞上此时流露些许自嘲之色，旋即摇摇头，似是回过神来微愣片刻。
“镇魔司入门要求并不算高，甚至广招民间武者进入，就是因为实在太缺人手了。”
卫量在这个时候忽然接过话茬，顺着继续往下讲，一边饮着酒淡淡道。
“稍微有些常识的武者都知道，镇魔司去不得，但凡去过的人无一都是有去无回。”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又有谁会想主动和那些妖魔诡异打交道。”
“那些东西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
卫量神色微醺，似乎有些醉意，还想继续往下说。
只是这个时候一旁的戚度回过神来，将手压在他的臂膀上，轻微摇头。
卫量身形顿了顿，这个话题到此时才结束，两人一副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聊起天南海北之事。
“......”
秦沐并未接话，都是两人在一旁说，他轻抿酒水听着。
两人的话语间有些异议，若是被别人听下来内心还会升起别的心思。
这些话在当今乱世已经算得上构成谋逆之语，而秦沐只是微微摇头。
他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半柱香时间后，这场宴请结束，几人从水云阁出来之时，正值阳光最亮之际。
两人抬手行礼告退之后，秦沐也重新回了镇魔司。
......
松州府，知府府邸内，一处花苑院子。
房间内，一名容貌秀丽，肌肤雪白，年龄约在桃李年华的女子端坐在靠垫上。
此时她正右手轻抚额头，微微闭着双眸，眉头蹙紧，似乎有些不适。
房间里门窗紧闭，仅有点点的光亮透出，隐约可以看到她的额头上细微的汗珠溢出。
光线映照出来的身影之下，模糊不清的影子正在扭曲着，犹如膨胀般，缓缓侵蚀她整个身躯。
砰砰砰。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她放下手，抬头看向门外，此时光线又恢复正常，刚刚的场景仿佛是一场错觉。
“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门外，传来她贴身丫鬟的询问声，语气中似乎有些担忧。
“没事。”她轻声唤道。
正待门外丫鬟准备离去时，房间内忽然又传来一阵声音。
“等等。”
“小桃，你先进来，我有事要吩咐你。”
“好的小姐，那我进来了。”
小桃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先把门关上，你走近些，我跟你讲。”
看着坐在房间内，被暗淡环境笼罩了上半身，有些模糊不清的身影，小桃内心忽然有些惧意。
不过碍于吩咐，她只得还是将门关上，然后走向前方身影。
“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房间内昏暗，直到走近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她才缓缓松口气，有些不解的看向眼前身影。
自从小姐在前天从郊外游玩回来之后，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坐在屋子里，平时最爱的诗赋宛会也不去了。
“小桃......”
她看着自己面前这最熟悉，也是最宠爱的丫鬟，嘴角缓缓翘起，微微一笑。
“小姐！”
小桃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骤然抓紧在手腕上的惨白手臂，一时间骇得僵直在原地不敢动弹。
面前身影双手都放在桌面，那这只手，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