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璋到了林府,却见这府门外很是寂静。
贾敏故去了,这家里家外自然会素净。他立即想到,那就是说若他不来的话,林黛玉很快就要去荣国府了。
贾璋对门房说是荣国府贾璋前来,又递上了名帖,那门子便快步进去通报。
府内书房
林如海是满面愁容,夫人贾敏这才故去,好友胡玉又被抓了。他是家宅不安,衙门的差事不顺。
那胡玉虽然不是他的同年,而且他来到扬州之时,胡玉已经辞官归里。
但胡玉在扬州有廉洁之名,因此他倒是与胡玉有了交往,这便相互认作好友。
胡玉曾经找过他,说盐帮私下贩盐,并且和扬州地面一些官员有勾连,而且还说手里还拿了证据。
林如海是知道盐帮的,还曾经收缴过盐帮的一些私盐。但那都是小小鱼小虾,根本对于盐帮没有什么触动。
因此当他得知胡玉手里有证据的时候,那是很兴奋,就让胡玉拿给他。
但这一等,就等到今儿胡玉被缉拿的消息。
原来胡玉还告诉过扬州知府高勇,但不知怎地高勇却收到胡玉做假证据,诬告官员的诉状。
然后今儿就有了锦衣卫直接缉拿胡玉。
林如海是读书人,还是探花,但他不是傻子,立刻看出了这其中定是有猫腻的。但他既没有证据,又不是地方州府官员。他能怎么样?
别看他的职位重,但州府和锦衣卫可不是他能插手的。
因此,外面有门子进来说贾璋到了扬州来拜见。
林如海就更发愁了。
他知道贾璋,当初贾璋在荣国府说二房要窃取大房的爵位,那时节贾敏还在,因此他们从京城来的书信中得知了贾璋这事,还知道贾璋后来去了边关。
林如海自认为是方正的君子,他认为是贾璋胡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而贾敏当时却认为贾璋或许说的有些道理。毕竟贾敏和二房的王夫人不是很和睦,因此向着贾璋。
之后,林如海因为贾敏病重而写了书信往荣国府,里面顺便问了贾璋,而贾政的回信是语焉不详,但言辞中带着点对贾璋的不满。而贾赦的回信中却说贾璋是个爽快的孩子,是被人诬陷了。
但现在贾璋来了,这是从边关来的?还是从京城来的?如果是从京城来的,那老太太的来信中说要接林黛玉去京里,但怎么没有提到贾璋。
因此,林如海对贾璋的到来有些纠结,他要送林黛玉去荣国府,而老太太是很喜欢二房的,尤其是贾宝玉。
“哎”,林如海长叹一声,还是让门子去接贾璋进来,他想着随意招呼下贾璋,在给贾璋些盘缠后就让贾璋离去。
贾璋这边跟着人到了林如海的书房,他收拾了下自己的衣裳,这才进去。
“姑父,璋儿前来拜见。”贾璋很是在意的对着林如海躬身行礼。
林如海看了看贾璋,他可是很久没有见到贾璋了,“璋儿啊,你怎么来扬州了,不是应该在西北边关?”
“姑父,小侄儿在边关立了些许军功,陛下让小侄儿回京城。”
圣上让贾璋回京城?林如海有点奇怪了,圣上怎么会知晓贾璋的。荣国府是有些声势,但贾璋不过是贾赦的庶子,圣上怎么会关注到贾璋?难道就是为了贾璋立了功?
“陛下让你回京城?”林如海有些不相信的问。
“这岂能欺骗姑父,小侄在边关立功,这是军中记档的,这次来扬州,是小侄在边关受了些伤,因此来江淮寻药。”
“哦,原来如此,快坐,自打离京,就没有见过你这孩子了。看着俊朗多了。”林如海的脸上不再那么难看。
“姑父,小侄能否去给姑母上炷香?在城中得知姑母故去。”
贾璋这句话让林如海更在意了,看起来贾璋不是个混账之人啊。贾敏亡故,荣国府到至今都没有个正经主子来。
“好,我这就带你去香堂,你给你姑母上炷香去。”林如海的眼睛里带着点泪水。这下子,他是真的不相信贾璋是个混账小子了。
一个在边关立下军功,还知礼节的人,怎么会是个混账,当时贾璋说二房那些话,说不定就是受到下人的糊弄才讲出来的。
等贾璋去上了香,林如海和贾璋再次回到书房,贾璋开口问道:“刚进来时,看见姑父似乎心思不安,难道姑父还有什么不省心的事?”
“嗨,衙门事务众多,再加上家里现在是这样,自然有些心里不舒坦。”
贾璋这会儿可不这样想,他发现林如海真的不适合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若是从自保安定,周全同僚上来讲,林如海当巡盐御史恐怕还不如那黑了心的贾雨村。
这位置不是读书人应该坐的。巡盐御史,监察盐务,除了要和官员打交道,更是要和街面上的三教九流有往来。
一个不熟悉俗物,不知晓怎么跟各色人等往来的读书人,怎么能做好巡盐御史?
否则恐怕一个地痞一样的人就能要了巡盐御史的命,而且根本不会有别的官员去纠察。
贾璋倒是觉得林如海更适合待在翰林院,在那地方做几年翰林,在转任地方当个学政,然后回到京城,或者去礼部做侍郎,或者在翰林院做掌院大学士。
但他现在可不能这样劝告林如海,他还是个林如海眼中的小辈而已。
“姑父,我在来的路上看见锦衣卫在缉拿人,似乎还是个进士出身的乡绅。您可知晓?”
这句话问到林如海的难受之处了,他怎么能不知道,贾璋进来前就有人通传了。
“哎,那人叫胡玉,是真正的圣人门下的弟子,可,,,”林如海讲了个半截话,他就说不下去了。
“姑父,我到街面上听说,胡先生被缉拿是和盐帮有关,那可就真是麻烦事了。”
“璋儿啊,你才到扬州,先歇息几日,这些事务,你就别费心了。”林如海摆着手说。
但,贾璋此刻却拿出一样东西,是他在关外客栈收的那盐帮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