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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篝火的火焰不复先前那般炽热明亮，能提供的热量也直线下滑，叫人不得不更贴近些，以抵御夜晚的刺骨寒冷。
沐定风从一只粗布袋中掏出两块灰不溜秋的‘石头’，丢入火中，霎时间篝火重振声势，继续熊熊燃烧。
沐自安斜眼看向那只粗布袋，那些所谓‘石头’其实是泥炭。
一种产自族中绿洲沼泽，晒干后即可当作燃料使用，重量比煤矿轻，价格相对低廉，故而广受欢迎。西漠可没南疆那么多的木头拿来烧，对于没有煤矿又需要燃料来取暖的部落，能在绿洲自产的泥炭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安！”
沐定风的声音令他立刻收回心神。
“我族世修变化一道，每个蛊师都会在学堂毕业之前，选择今后主修变化的兽类，那时我们还在归程路上，没想你选了狼类。”
沐定风斟酌着用词，尽量不因自己的措辞，会令沐自安萌生不好的想法。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很能理解这个年龄段的少年脑子里在想什么。
即便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自家的这个堂弟印象很不错，有礼貌、明事理、有情商，待人处事也很有分寸，全队都很喜欢这个长相有些帅气的小家伙，他原来还担心队员间可能会发生一些矛盾纠纷，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定风堂哥，你想说的意思，我明白。”
沐自安接过话茬，在冉冉燃烧火焰的映照下，阐述自己的理由。
“选狼类做变化，我是仔细考虑过的。蛊师要炼蛊、用蛊更要养蛊，目前对我而言负担最大的反而是养蛊这一项。
若我在族中修行那还好，蛊虫食料能有足额、平价的供应，可眼下我随商队在外行商，物以稀为贵，养蛊的负担反而严峻了起来。
变化狼类的蛊虫大多以狼为食，沙漠中沙狼最为常见，也最为普遍，外出猎杀即可，如此就能剩下一笔不小的开支。”
见沐自安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沐定风很是欣慰，却也还是不得不出声提出质疑。
“你的这套说法很有道理，但我且问你，等你几年后晋升三转，你又该怎么办？沙狼确实常见，可常见却也意味着平庸，今后的路你想好了吗？”
变化道一途还是与寻常五行等常见流派有所不同。
其他流派的蛊师哪怕换了一套蛊虫，只要是同流派的，体系不变，练习一段时间就能上手实战，可变化道却大不一样。
每套蛊虫变化的效果都是单一的，具有特定性与专一性。
倘若让一位专修走兽类的变化道蛊师，突然去使用飞禽类的蛊虫，难道就能立刻学会飞翔，掌握腾空与起降？这几乎相当于彻底从零开始。
二者的学习门槛和进入障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定风堂哥就这么笃定我届时会替换蛊虫？难道我不能像沐旭东那般，触类旁通，朝千兽王喷焰火虎横向发展。”沐自安故作疑问道。
沐定风摇摇头，神色肃穆道，“有些事情不能太想当然。我等变化道蛊修，说到底还是假借动物所长，得其利，却也亦受其弊。
许多动物在某些方面天然处于劣势，比方说地上跑的狮子还能有天上飞的老鹰快？而老鹰也不可能落到地上，和沙狼比刨土。除非有跨阶实力对比，如万兽王打百兽王，否则还是没有多少悬念。”
“可动物终归只是动物，没有天慧，人却是万物之灵，一个蛊师如果能有几套不同的变化道蛊虫，岂不是就能变化成不同的动物，战力大涨？”
沐自安心存他物，开始暗暗地有意引导话题。
“额…”沐定风愣了愣，目光追忆，“且不说另备一套蛊虫的花费，光练习新形态恐怕得费不少功夫和精力，遥想我当初学鹰飞，就折腾了大半年，摔得够呛，骨折了不知道多少次。”
沐自安附和似的点点头，转而又问道：
“凡人蛊师大抵是不行的……那，仙人呢？仙人总没有这些顾虑吧？”
“仙人？这……”
沐定风有些被问住了，双眉拧成一个川字，眸光失神，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篝火旁谈话自此停滞了许久。
好一阵后，沐定风才缓过神来，显然这个提问确实引得他深入思考，却也没得出什么答案。
一抬眼又瞧见沐自安欲要再度张口，沐定风赶忙止住话题，“就先这样吧！我这次找你谈话，主要还是看你才二转初阶，如果变更变化兽类，还算容易。
毕竟咱们小队在攻击一项上，确实有些重合。
只是路怎么走，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选择，未来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小队里，想清楚就好。
当然，如果你想转走老鹰，我绝对欢迎，蛊虫也可以帮你解决，飞行技巧也会教你，别忘了，还有我家那老头子了！”
沐自安见对方拍着胸脯，会心一笑。
一个小组内，专门会有人负责侦查，有人负责行进，有人负责强攻，有人负责治疗，有人负责抵挡。他们组内确实有能力上的重合，追求多样均匀，无可厚非。
可不论如何，对方这番话确确实实是在为他考虑，这份心意是实打实的，质疑不了。
就其自己而言，变狼还是变老鹰尚未次要，归根结底还是实力，是修为。想要在这个与前世迥乎不同的世界生存下去，自身实力永远是最大的依仗。
这是沐自安穿越至此后，第一个深刻明白的道理。
也正因知晓寻常人未曾企及的层次，在做未来规划上，必然要考虑的更加长远一些，哪怕这个过程中某些步骤和行为，在外人看来不合情理、难以理解。
没关系，他会用实践来检验真理，用效果来打败质疑。
眼见夜色已深，沐自安主动告别，沐定风目送其离去。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沐定风心头总有股莫名之感。
他的这位堂弟，有些不一般啊……
回想一年前，他还是个敏感又有些自卑的稚嫩少年，见了自己腼腆地说不出话。
哪儿像现在，不仅出口成章、侃侃而谈且有理有据，还学会套自己话，如此反差，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沐定风思来想去，也只能把这种性情上的骤变，归因到开窍。
那可是乙等资质啊！
仅这一条就甩开大多数同龄人不知道多远，而这种差距却能在一夜之间形成，想想的确很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沐定风调整了下姿态，凝视着眼前即将燃尽的篝火，目光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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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中
沐自安并没有选择倒头就睡。
白天他需要护卫商队，根本没多少空闲时间修炼，若是晚上还不抓紧时间努力，晋升三转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好不容易来蛊界一趟，他可没打算当背景板。
旋即，其心念一动，两只蛊虫自空窍中钻出，悬浮在身前。
正是一转狼力蛊与狼眸蛊！
下一秒，两只蛊虫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相互碰撞在一起。
升炼狼眸蛊，即刻开始。
一万年太久，他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