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空洞无声的静!
这是独属于地底至深处的寂静!
没有半缕光线能够照射至此,生机与生气等词汇永远无法出现在这里,黑暗与沉寂仿佛才是永恒的代言词。
直到在某一刻,一道人影徒然出现,显现出沐自安的面容。
他先是用那双幽亮的狼眸四下打量一遍,确认无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里连火炭石都没有,应该算是安全了。”沐自安在这处岔路口的墙壁上,没有发现安置在任何小洞。
火炭石,是一种能够长久燃烧,且不会有烟雾产生的石头,崔家蛊师拿来充当照明且兼备提醒空气通风,往往开凿在墙壁的小洞内。这里却没有,说明此地要么还未来得及安置,属于开矿的最前线,要么属于鲜少有人抵达,以至于连火炭石燃尽了都没能来得及更换。
见此,沐自安看向空窍中一颗体型圆滚滚,肉丸大小,土黄色泽的圆球。
五转,投石问路蛊!
心念一动,他开始尝试调用,心道:
‘我现在是否有被其他人发现吗?’
下一秒,一股股绯红真元骤然涌入圆球表层,任由其渗入,绽放玄妙光华。且随着时间推移,投石问路蛊汲取真元的速度越来越快,出发前用四味酒虫精炼,充斥七成六空窍容量的绯红真元隐隐有些不太顶用。
可就在沐自安准备拿起元石意图补救时,投石问路蛊终于吸饱了真元,猝然飞出空窍,落在矿道地上高速滚了几圈后,方才堪堪停下。
与此同时,一股源自投石问路蛊的信息传入沐自安脑海。
【无】
“呼~”
至此,沐自安长吐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根据获得投石问路蛊时知晓的信息,询问范围愈是广泛,所消耗的真元就愈多,若是询问具有限定选择范围的问题,反而会好上一些。
当下得了肯定答复,沐自安却没轻松多久,立刻收回投石问路蛊,自纳宝珠蛊中取出大把元石,在黑暗中盘坐在地,吸取天然真元。
没有半点怜惜,双手各抓元石,只求最快速度恢复真元。
小半个时辰后。
在再次短暂沉寂后好一阵,沐自安重新恢满了真元,并用四味酒虫一并精炼至中阶绯红真元。
“再来!”
空窍内的真元海再度翻腾起来,掀起无边巨浪。
沐自安斟酌着用词,心道:
‘距离我最近的三转蛊师遗藏位置。’
遗藏,通常是指一名蛊师死后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发现者,往往能一下就得到了尸体上所有的东西。原著中,方源起初发现的花酒行者尸体上的那那十五块元石便属此列。
至于沐自安没有选择去问蛊师传承这类看似价值更大,但也注定更加遥远、耗时的目标。
据他打听,两年前崔家周边发生过一次剧烈地震,其中死了不少崔家的蛊师,从三转蛊师到凡人,不知凡几,而这些崔家蛊师死后留下的遗藏正是沐自安真正的目标所在。
为了提高效率和精确性,他还特意加了一个‘最近’与‘三转蛊师’的前缀。
不多时,投石问路蛊飞出空窍,四下滚动,且这次消耗的绯红真元要比先前一次要略少一些,残存近两成。
【…】
一股信息涌入脑海,瞬间令沐自安洞悉了自己与那处三转蛊师遗藏的方位差异。
“在上边!”
沐自安顿时眼前一亮。
刚刚在岔路重重的矿道中穿行,一度令他头晕脑昏,当下这种透过层层障碍,精确知晓机缘所在的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当即掉头离开,准备寻找合适方位再进行开挖。
——————
噗!
当沾满泥土的狼爪彻底导通另一条矿道,沐自安没着急立刻进入,而是拓宽豁口让内外空气流通一二,等待少许,这才小心翼翼地进入。
狼眸特有的黑白灰三色视野中,他清楚地看见这段与世隔绝的矿道尽头,正躺着一具死尸。
整段矿洞相对狭小,堪堪够一人匍匐通过,显然是仓促开挖,而为了避免自己重蹈他人覆辙,沐自安则耐着性子一步步将矿道扩大。
终于,他得以靠近死尸数步距离,也能大致对其死亡的原因有了一个粗略判断——缺氧!
哪怕蛊师拥有真元,能办到凡人眼中种种不可置信的能力,可到底不似蛊仙,终归是肉体凡胎,一些弊病始终存在。
沐自安伏下身子,开始认真检查死尸,寻找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而随着内外矿道的空气得到流通,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顿时迎面袭来。
他发现尸体双手的指甲格外修长,呈淡金色,即便过了这么久仍然金光闪闪,上面占有厚厚一层泥土。结合这条狭窄的矿道,猜测这正是对方临死前企图奋力逃脱,过度催动蛊虫的后遗症。
尸体整体没有太多腐蚀变化,显然长期处于低氧状态,符合之前缺氧的判断。
在尸体两侧,还残余一些藤蔓的根系,疑似某种草蛊死后的残骸。
又在尸体身上摸索一番,除了发现一些装饰用的金银外,再无他物。
没有发现元石,没有发现蛊虫……一无所获?
沐自安皱了皱眉。
紧接着他再度催动投石问路蛊,借此解答疑惑。
遇事不决,投石问路!
片刻后,其心间已然有了答案。
他搬开尸体,在胸膛处正下方一点点扒开土壤,一撮湿润的土壤被捏起,至地底一寸的位置,赫然有一股迥异于尸臭的幽香,传入鼻腔。
见此情景,沐自安手上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挖着挖着,泥土下忽现出一丝暗金色的光,一朵暗金色的花苞出现在眼前。
它渗入地面两寸,石磨大小,花苞表面细腻如绸,神秘又高雅。
三转,地藏花蛊!
沐自安迅速揭开一片片花瓣,黄金色的溶液倾泻而出,显露出其中蕴藏的蛊虫。
它与花苞中黄金色溶液颜色相近,整体四四方方,呈长方体,长五寸,宽三寸,高四寸,表面雕刻有精密的绚丽花纹,一条细线将它分作上下两个部分,三转蛊虫气息却是货真价实。
“三转,金匣蛊!”
沐自安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这是一只三转中赫赫有名的储存类蛊虫,可谓西漠标志性蛊虫之一,收取消耗真元颇少,其内部空间十分巨大,堪比东海的三转空仓蛊,需由纯度极高的金锭为主材炼制,再往上则为四转玉匣蛊。
眼下这只三转金匣蛊主人已死,成为无主之物,自身又刚从沉睡中苏醒,轻易便被沐自安炼化。
‘这其中蕴藏的,应该才是这位三转蛊师真正的遗藏!’
一缕真元微微调用,金匣蛊随即被揭开。
‘是元石!好多元石啊!’
沐自安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