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夜深人静时。
一个体形壮硕的男子,有些鬼鬼祟祟的来到镇子西边,在路过村子时,脚步一顿,蹑手蹑脚,生怕惹出什么动静。
来人正是张大胆,身为谭老板的车夫,张大胆其实知道一些内幕,但是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张大胆也不是什么忠肝义胆的侠客,他惹不起谭老爷,就是他也得靠谭老爷吃饭。
虽说心里有些对不起村子中的人,但张大胆是不会替他们出头,去碰谭老爷的晦气的。
除非谭老爷要害的人,是他。
趁着没被发现,张大胆连忙穿过村子,走向那凶宅所在。
村子中,一些人家在他走后,偷偷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
“那是张大胆?”
“谭老狗的车夫!”
村长看着张大胆远去的方向,冷哼一声。
“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跟了谭老狗,那这就是你的报应。”
张大胆这人,村长是知道的,倒不是说他是专门为谭老爷赶车的车夫,主要还是他媳妇是这镇上有名的美人。
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下嫁一个肥胖不知情趣,不敬鬼神的憨厚胖子,这本就是一件值得人议论的事。
如同鲜花插在牛粪上,白菜被猪给拱了,很多人都为张大胆的媳妇感到不值,或许就连他媳妇也是这般认为的。
张大胆一路来到那栋废弃的凶宅,在推开门的那一刻略微有些犹豫,但念及面子,还是咬了咬牙步入其中。
陈时在远处的房屋里,默默看着这一切,除了张大胆,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凶宅一侧徘徊。
“活着不好吗?非要作死。”
陈时算了算时间,瞥了一眼那边几个忙碌的身影,又是换衣服又是化妆的,还真是专业。
悄悄来到凶宅边上的一间废弃房屋之中,隔着窗户,陈时能够看见张大胆在那对着镜子,点着蜡烛,削着苹果。
“招邪?”
这是哪门子招邪的仪式?
陈时弄不清楚,没听过这种玩法,但是手中的罗盘毫无显示,说明恶鬼此时还未现身,也没有别的鬼怪跑来。
“一个两个,加起来刚好四个,倒不如玩笔仙、碟仙、四人转角算了。”
陈时在心里嘀咕一声,不一会儿,张大胆的三个狐朋狗友开始行动,只见那两个身着布衣的男人开始鼓风,吹进凶宅之中。
蜡烛熄灭,室内唯一的光源消失不见,好在借着月光,不影响陈时的视线。
张大胆就不同了,眼睛先是一黑,慢慢适应后,一张瘆人的鬼脸突然出现在窗口。
“啊!”
就在这时,陈时手上的罗盘开始转动,指针指着一个方向,就是靠近窗口的那面镜子。
此时,凶宅之内,阴气攀升,气温开始慢慢降低。
只可惜,张大胆和他的几个朋友并没有意识到这微弱的温差,就在一人前去点燃蜡烛时,一只鬼手指尖点着火苗先他一步。
“嗖!”
一道金光闪过,就在鬼手点燃第二根蜡烛之时,铜钱快速击中镜子,镜面多出一道裂痕。
一道身影从窗口跃进,手往上一伸,将藏在窗户后面的符纸取出。
鬼手将铜钱弹开镜面,紧接着又是几道铜钱飞来,分别落在镜面的上下左右不同的方位。仿佛钉住了镜中的某个人一般,阵阵哀嚎传来,吓得人浑身一哆嗦。
陈时手上一弹,黄符爆射出火焰,即将烧尽之时,被陈时带着攻向那伸出,想要拔铜钱的鬼手。
“啊!”
黄符上的火焰顺势而上,跑到了鬼手之上,陈时探手一抓,将鬼手往境外一拽。
“让开!”
生怕张大胆几人坑自己,陈时猛地大喝一声,却见张大胆三人,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连忙让开一条路。
陈时用力向外一拽,脚步向前一蹬,将一只青黑色的鬼影从镜子里拖拽而出。
同时,挑准时机,另一只手握着黄符猛地贴在鬼影额头之上,随后又松开。
陈时飞快从怀里取出一面铜镜,手握黄符往镜子一指。
便见那鬼影化作一道黑烟,顺着陈时的指引,钻入那面小铜镜之中,陈时顺势将符纸贴在镜面上。
取出几根红绳,将其绑好,揣入怀中。
“刚刚那是?”
张大胆吞了吞口水,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跟杜哥没关系,就这些家伙,哪能找到身手这么厉害的高手。
而且,刚才那一幕,张大胆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眼见为实,耳听也不像假的。
“你们几个,倒是好胆量,敢跑来这凶宅里取乐,在下佩服佩服。”
陈时拱了拱手,面带微笑,但是在张大胆几人眼中,却仿佛在嘲讽他们一般。
“那,那真是......鬼?”
张大胆壮着胆子问道。
他胆子算大的了,不然也不会接下这个赌约,跑来这里。
但是,当他亲眼见过时,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阵胆寒。
感情自己刚才,一直在鬼面前削苹果?
想到这,张大胆冷汗直冒,不禁一阵后怕。
“怎么,你想见见它?”
陈时取出铜镜,微微一笑,似乎想要将符纸扯下。
这铜镜是村长给他的,并不是什么法器,此行携带的两个八卦镜都在千鹤道长那里。
“不不不!”
张大胆还没开口,那个杜哥,也就是面带死相的男人连忙拒绝。
刚才那鬼影化作黑烟,从他头顶飘过时,杜哥隐约间听见鬼影在喊他的名字。
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恶鬼便被陈时收入铜镜。
现在想想,还好自己没反应过来,不然岂不是着了恶鬼的道,被恶鬼勾了魂?
“这世上当真有鬼?”
张大胆一屁股坐在地上,倒不是被恶鬼吓得,而是想想自己这些年的行为,不敬鬼神的他,在家里甚至都不曾供奉自家爹娘。
如果世上真的有鬼,也就有所谓的阴曹地府,那么自个爹娘岂不是在地下......
想到别人逢年过节烧纸钱,搞祭祀,而自己啥也不干,那自个爹娘在地下岂不是过的很惨。
他们会不会恨不得上来揍他,甚至将他带进地府。
“那是自然。”
问及专业问题,陈时缓缓点头,先不说这个九叔世界本就有神魔鬼怪,就是他自己前世的世界,可能也暗藏玄机。
不然,他岂会穿越而来?
“完了完了,难怪我最近这么倒霉,媳妇不肯行房,成亲好几年了,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要我张家绝后啊!”
张大胆跟死了爹娘,哦不,他爹娘本就死了。
跟媳妇偷人了一样,面露苦涩,失魂落魄,看着很是可怜。